玉襄本来就没打算为难无关的外人,她也觉得自己很难直视魔教教主的脸上,会出现如此天真无邪的神态,这样的装腔作势,让她觉得难以忍受,并觉得恐怖和厌恶。
厌恶是厌恶这样的虚伪,恐怖是恐怖……她居然要与如此可怕的人为敌。
对玉襄来说, 要她掩饰住自己的心意,完全假装成另一个自己,是绝对不可能做到的事情。而有人竟然可以将自己的本性掩盖得如此……彻底, 怎么能不叫人感觉可怕?
玉襄不欲与毗沙摩说话太多,即便是在幻境里,她也觉得将他带在身边,就好像将一条冬眠的蛇揣进了怀里。
怕它醒来,抬头就能冲上去咬住她的咽喉,又觉得它一直不醒,仿佛一直悬于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一样叫人时刻提心吊胆。
玉襄面无表情,不敢叫他看出任何破绽的转身就走“你离开之后,他自然会恢复正常。”
她重新自yīn暗的柴房中,走到了屋外的月光下。一众修士等在外头,即便在这幻境里,他们的思维都单薄的很,此刻玉襄也感觉他们投来的视线充满了惊讶。
玉襄想,如果是自己的话,一个师妹跟一个伶人见了一面,就要将他带走……
她大概也会觉得匪夷所思。
其余的师兄师姐们是其他门派的,不好直接出言gān涉,罗子chūn便迎了上去,皱眉低声道“师妹,你这是gān什么?”
毗沙摩跟在玉襄的身后,瞧见这么多人,微微一愣,乱糟糟的红发仓促间整理不及,只得在地上随便捡了一节枯枝,在脑后挽起一个发髻,露出了一张略有些láng狈,却依然看得出眉眼清秀俊美,带着些异域风情,五官更显深邃立体,神秘忧郁的面容。
听见这话,毗沙摩一双碧绿的眼眸飞快的瞥了一眼罗子chūn,便像是不敢冒犯一般,谦恭的低下了头。少年人身形本就单薄,在过于宽大的芦灰长衫下,更显得弱不胜衣。
他垂下头颅,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脖颈,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青涩气息的线条,一直往衣领里延伸出充满骨感的肩线,叫人忍不住心生怜惜的想要多看几眼,抱在怀中。
“我觉得……”玉襄顿了顿,不得不违心的给自己找些掩饰的理由“他……有点可怜。”
这个理由配合毗沙摩那姿态柔顺的模样,显得十分契合。
“这世上要说可怜,谁人不可怜?”但罗子chūn没有这么简单就被说服,他虽然思想单薄,但毕竟逻辑完整,不是弱智。他深感不可理喻的叹了口气,问到“师妹,我们乃是修道之人,你能帮他一时,难不成还能护他一世吗?”
玉襄感谢他的好意,却很坚持“我知道。让师兄担心了。但是他……很像我一个故人,也许……他们有什么渊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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