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甚至喊着:“你们出卖了中国!打死你们!”
在这样的气氛中,南方军政府只好暂时停了顾成均的外jiāo部长一职,顾成均搬到了杉园旁边的心园养伤,后来他回忆道:“……很多学生团体要会见我……要和我
亲自谈话。出去一露面,他们就喊‘打!打!’”
顾成钧深深感到身为中国外jiāo官的悲哀。
事情发生后,谢广珊每天到心园看望顾成均,他说:“我认为,外jiāo官与民众的处事方式,应该基于不同的原则。民众重视的是感情,支配行动的往往是情绪;外
jiāo则不同,重视的是现实力量的对比状况,引导其行为方式的是对自身力量和国际局势的把握,力求以最小的损失在妥协中争取最大的利益。”
“就是说,人民外jiāo与职业外jiāo是完全不同的。我们遇到的难题,恰恰就是不得不陷于彼此的矛盾冲突中而难以周全。”看着已经成长为合格外jiāo官的谢广珊,顾
成均继续说道:“记得在哥伦比亚大学时,教授常说外jiāo即战争,是和平的战争,武器不同而已。必须估计对方及自身的实力。……中国有一句是大家普遍接受的
谚语: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但是在外jiāo上却不能接受这样的做法。因为国家是不能任其破碎的。在外jiāo上也不能指望百分之百的成功,如果你想达到百分之百的
成功,而对方也这样要求,那就不可能有成功的外jiāo,因为这样将无法达成协议。”
谢广珊看着自己敬爱的男子,人民外jiāo是以百分之百的成功为口号,严格地说,是永远都不会成功的。而且人民外jiāo,离不开公众舆论和大众的支持,一个人可以
不做讨好公众的事,但却不能忘记民族利益。民族利益是永恒的,不会因为时间、舆论或党派而改变。所以如果一个外jiāo家有了政治上的考虑,那他的外jiāo就很危
险了。
而在国内,自从五四运动以来,“人民外jiāo”已经成为非常时髦的口号,群众组织起来游行或组成代表团对中国的代表们施加压力,造成的后果往往是灾难性的。
这是一个职业外jiāo家的思考与忧虑,但要让民众接受,淡化情感的悲愤与刺激,是多么的困难!谢广珊叹了口气,既然选择了这样的职业,他,以及自己,还有其
他外jiāo官,在民众的愤怒中,只能被斥责、补谩骂,甚至被殴打。以职业外jiāo官的方式背负起民族的苦难。这或许是长久难消的矛盾与冲突,在未来的日子里仍会
纠缠不休。
一片攻击声中,很多代表团成员不得不相继辞职。随后,召开的华盛顿和会,他们却又一次披挂上阵,为了国家和民族的利益而战斗。
那时,谢广珊明白,自己也将说出顾成均曾说过的这番话:“作为中国代表,是我极大的光荣,也是我的应尽之责,我早已决定献身于中国的外jiāo事业,当国家民
族有需要,需要我去执行职务时,我就像任何一名被召唤去为国战斗的战士一样,义无反顾。”
因为谭嗣庆的身体越来越差,所以在蔡医生的建议下,谭嗣庆离开凌州到英国伦敦去看病休养,和谭少轩商量之后,骆羽杉决定随行,一边照顾谭嗣庆,一边读完
自己没读完的伦敦大学的课业,顺便养胎。
南方军政府所有的公务落在了谭少轩身上,这位年轻的少帅终于在扬震飞、王玉虎等前辈将领的协助下,开始独立指掌南方军政府的大权。
谭少轩和父亲不同,掌权后锐意革新,大刀阔斧推行新政,国内外报纸上对他的大政方针主旨总结为两点:其一,是培养人才,急速加快南方的发展建设;其二,
是促进统一,主张北伐,永久停止军阀混战的内战。
为此,他对亲任校长的凌州大学照顾有加,捐出款项加建校舍,并扩大了南方大学的招生;捐款五百万元设立小学校教员奖励基金;另外,开设屯垦公署,设立军
垦制度;开辟凌州新港;并将一些兵工厂改造为重工业制造基地,大力发展海军和空军,并新设空军、海军军官学校……一时间,南方的政治、经济为之焕然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