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眼前的阵仗,木含清一声低叹,只好下马,却还是没有想通,这靖王为什么会突然冲出营来光天化日下居然逮到了自己?
众人相随,簇拥着木含清、靖王转身入营。
步入帅帐,靖王战袍一扬坐了主位,目光淡淡无声扫过木含清艳色无双的花颜:“公主请坐,澹台公子请坐。”
手下诸将垂首静立,靖王挥挥手,众人退出大帐。
帐中一阵沉冷,看了看默不作声的木含清,靖王淡淡开口:“这草原瘟疫本王也是第一次见到,依公主所知,该如何安排救灾?请无双知无不言,能做到的,本王即刻安排。”
木含清倏地抬起眼眸,看了看靖王,在他沉沉的眸光下又忍不住悄悄垂下了眼帘,自睫毛底下觑着他,没想到靖王连句问话都没有,说的竟是草原瘟疫和救灾。
靖王就那样看着她,不再说话,静稳稳如泰山,目光却叫人轻松不起来。木含清无奈,看了一眼澹台焱,把自己一路过来看到的惨状和目前最应该做的事沉着镇定极有条理的说了一遍。
靖王剑眉微蹙,想了想道:“就按公主所讲的去做。本王即刻安排人马分头去知会牧民,掩埋死者,并扑杀鼠类,另外安排毡帐隔离染疫者,请公主指导营中的随军大夫诊治患者,分发药物。”
说完径直扬声吩咐:“来人,传众将和随军大夫。”
外面侍卫应了一声,不过须臾片刻,十几员将领和几个大夫闻召而至,鱼贯入内。
于是靖王细细吩咐下去。
草原瘟疫传来,营中已有兵士染疫,诸将自然知道,但突然要在这不属于自己国土的漠西草原救灾,都略略有些意外,但看着冷面如水的靖王,无人表示异议,接连领命退下。
木含清在一旁听着,暗生钦佩。一诺千金,雷厉风行,难得的是,把这无主的漠西草原生命看在眼中。
看着最后一人离开,靖王转向澹台焱:“澹台公子,药草一事就请公子费心,所需银两由本王支给。”
澹台焱看了一眼木含清,待她颔首,方施礼转身去安排。
待他身影离去,靖王看向木含清,幽黑眼底泠泠光闪:“就请公主随本王与大夫一起去诊治病者可好?”
出得大帐,木含清发现军营已经与刚才进来时略有不同了。
兵士已经开始设卡设置隔离带。
两人在一群侍卫簇拥下,出了营门径奔草原深处,远远看到安澜的兵士已经在作着诸如寻找牧民、掩埋尸体、施医布药等工作。
转头看着身旁那张沉沉如水没有波澜的俊脸,淡金色的阳光自蔚蓝无云的长空洒落,落满他的衣袍,马上颀长的身形挺拔笔直,带着七分峻冷凛然,深邃的眸底浸着无垠的沉静。木含清心里却觉得踏实下来,他是个有担待的男人,有了他的助力,漠西草原有救了。
灭鼠、消毒、配含大夫诊病、熬药,将防治概要抄写散发、教导牧民如何消毒,此后的日子,木含清每日都忙的要命,有时三餐吃不够两顿,也不觉得饿,只专心做自己手头的事情,也不再有时间和空闲东想西想,不再去理被靖王看在身边如何脱身等事。
实际上,除去派了心腹副将跟在木含清身后,靖王并没有和木含清见太多次面,更不用说纠缠上来,这令木含清放下心来投入救灾工作。晚上忙到很晚,走进特意安排在大帐旁边的小小毡帐,每每倒头便睡,次日一早睁开眼睛起身,又是忙碌的一天。
漠西草原有人烟的地方大半差不多已经走遍,几日下来他们沿途收诊病患,安抚牧民,推行防治之法,并劝说幸存者将亡故的亲人深埋或者火化,以断绝病源。没见到有哭泣的丧亲者,均上去谆谆抚慰劝导,送医送药,送上粮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