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许良辰的心却没往段奕桀身上去,她想的是gān妈也时常去看祺萍了,那是不是说明……于是试探着问道:“gān妈,您觉得二小姐怎么样?”
“自然是难得一见的奇女子,”廖玉凤颌首有些感慨:“想不到这位帅府小姐就是无人不知的名主笔呢。言行举止,处处流露着女子的细腻温婉,看似平和却坚定、坚qiáng;话语平静却透着力量,柔弱中却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果敢和勇气……你们这代人在女子的地位、能力上又进了一大步啊。人格独立,敢爱敢恨,怀抱远大理想,看来说不定多少年之后,女子便能争取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空,颠覆女人通过征服男人而征服世界的旧俗……”
虽然一直是丈夫身后的贤妻,廖玉凤毕竟是曾经经历过欧风美雨的新女性,自然也有过关于理想、抱负等的梦想,段祺萍这个坚qiáng独立的后辈,几乎实现了她深埋心中的所有遗憾。于是,对这个救了儿子性命的名主笔,廖玉凤不仅有感谢,更多的是爱重和欣赏了。
看着说起祺萍时gān妈发自内心的慈爱,许良辰的心慢慢浮起了宽慰和希望,竟芜是有抱负又有志气的好男儿,祺萍是有理想又有追求的奇女子,这两个人或者能碰撞出动人的火花也不一定……
听说过良辰和江家的情缘,段奕桀觉得自己应该没有做错,和江太太见过面后,良辰那晚的心情果真有些起色。于是,在问明白美辰有关事情的详情后,次日,段奕桀更是派人送去厚礼,正式认了廖玉凤这位许良辰的gān妈为亲戚,两家开始热络地走了起来。
段大少“不计前嫌”与江家“认亲”,自是给自己莫大的面子和安慰,这些许良辰不是不明白,但深藏在她心里的疙瘩却依旧没有解开。于是,峨眉有时依然浅蹙,时而发呆,时而闪避,让段奕桀真真想不通。
过了几天,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段大少忙里偷闲说要携她出去走走。
车子行了半个上午,下车后良辰才知道,眼前一处小小院落竟是当年段奕桀初初长大,独立带兵之处。
一条小河贯穿了不大的小镇,以水为街,以岸为市,两岸不多的房屋全部临水而建,河面不时有乌篷船依呀而过,几棵水瓜藤爬满篱笆,远处飘来淡淡的金秋桂子香,偶尔还有青蛙此起彼伏的鸣叫,一派江南水乡的静美。
两个人在河边慢慢走着,段奕桀一路走一边给她指点,哪里曾是兵营,哪里是学堂,他曾在哪里练过兵流过汗,又曾在哪里和对手狭路相逢,甚至差点被一枪打成残废。
绕着小镇走了一圈,段奕祟不经意地聊着,走回那棵桂花树下,他忽然若有所指地感慨道:“有时候几乎想不起来,自己曾在这里生活了五年……身边有你之后,才发现,其实很多东西已经嵌入骨髓……”
良辰,你生活过的地方只要能去到的,我都去过了,我想走过你曾经上学和放学走过的路,看看你曾住过的院落,工作过的地方……我爱你,希望能了解你的前世今生,希望你jiāo付自己的同时也jiāo付自己的今生前世,这是我心里对拥有的期待,对分享的渴望。
我想让你了解我,明白我,想让你感受我的感受,告诉你我曾经年少狂妄或者曾在哪里摔倒受伤,我想付出我的一切jiāo给你,包括记忆;也想拥有你的一切,包括你的梦想;我多想分享你人生的一切--只因为,那一切都是你。
“良辰,你还有什么想问我的吗?”怕她走的累,段奕桀轻覆上她的腰肢扶着她,黑眸明亮,带着期许低声问道。
许良辰猛然抬头看着他,心“噗通”急跳几下,他问这话,是不是意有所指?嘴上却依旧沉默着,唇边那句话打了几转,终于还是淡淡轻轻地说道:“我……有点累了,我们,可以回去了吗……”
段奕桀闻言微怔,黑眸炯炯紧盯着她,原本温润柔和的眸光渐渐锐利,一直凝视着,几乎要穿透她的肺腑一般。许良辰微微闪避开,看着远处一只低低滑过水面的的鱼鹰,僵硬地挺直了身子,保持着淡然没有波澜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