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媛媛几乎下意识的在他移开视线之后,就仿佛不服输般的也迅速收回了视线。
若是外人来看,简直就像是同时转开视线一样,几乎看不出他们移开的时间有先有后。
骆媛媛坐在座位上眨了眨眼睛,意识到惠比寿似乎不想再跟她有任何瓜葛。
被这样无视固然令骆媛媛有些失落,但静下心来仔细一想,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这说明对方已经完全放下了她,那么她显然也已经不用再为他抱有内疚或者歉意之类的感情了,不会再觉得自己亏欠了他,也不用再感到心虚。
比起什么分手之后还能做朋友这种鬼话,骆媛媛其实更擅长分手以后再无瓜葛,从此陌路,互不相gān。
然后她披散在身后的长发就突然被拽了一下。
——唐妆一般都配高髻,但骆媛媛却觉得那种发型太过于端庄和成熟了,于是便只将耳朵以上位置的长发挽成了发髻,余下的披在身后。
……杀生丸坐在她身后。
骆媛媛顿时带着一种“妈呀作弊被抓到了”的心情转过头去看坐在自己身后的恋人,只见银发的妖怪修长的手指上缠绕着一缕黑色的发束,微微抬眼将视线从指尖的长发落到她脸上的时候,虽然面无表情,却危险的眯了眯眼睛。
只是明明是如此可怕的气势,骆媛媛却忍不住对他笑了起来。
然而都说女人的直觉是上天赐予的无视迷雾可以直击真相的能力,但有时候它却也会被人所蒙蔽和欺瞒。
惠比寿面无表情的转回视线,他垂下眼睑,端起酒杯送到唇边,谁也看不出他现在到底在想些什么,刚才泼洒而出的酒渍早已被随侍在侧的神使擦拭gān净,再也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就像他的面容,完全看不出是痛苦还是无谓,是愤怒还是漠然。
他总是擅长忍耐和隐藏,有时候即使是关系最为密切的七福神,也无法看透他的想法。
但他显然有一点和骆媛媛是一样的——分手之后,就再也做不到心平气和的像是朋友一样相处了。
如果他拥有预知的能力,那么他就会知道许多年后,有一句形容这种心情的话叫做“因为再看一眼,还是想要得到”。
不一会儿,随着为数不多的几位神祇在毘沙门和骆媛媛之后到来,宴会就结束了一开始的热场阶段。
许多神祇纷纷离开了座位,开始四处闲谈,三两为伴,结群而坐,气氛开始活跃和放松起来。
一些和毘沙门jiāo情不错,甚至还对她颇为倾慕的神祇端着酒杯,笑容可亲的来到她们面前,倒也没有冷落了骆媛媛,也没有说出什么失礼的话语,只是略带刻意的无视了她身后的杀生丸——不过杀生丸也完全没有搭理他们。
骆媛媛便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坐在毘沙门身边,偶尔说上几句话,更多的时候只带着笑意倾听他们jiāo谈。
时间不长还好,时间一久,骆媛媛就觉得……真是!太!无聊!啦!
就算神祇的寿命理论上来说没有尽头,也不能这么làng费时间吧!
她觉得跟杀生丸一起回麻仓家,就算什么都不做,只是一起躺在地上,都比坐在这里扯来扯去有意思的多。
又忍耐了一会儿之后,趁着没有神祇注意,骆媛媛终于受不了的拉着杀生丸悄悄的溜了出去。
屋外夜色深沉,却带着甘甜的自由的味道,骆媛媛深深的吸了口气,又重重的呼了出去,反身就抱住了杀生丸,一把抓住了他肩膀上毛茸茸的白色尾巴,将脸埋了进去,撒娇似的蹭了又蹭。
“给我吸点jīng气。”她笑着说完,就长长的叹了口气,“好无聊啊。”
杀生丸没说什么,只是抬手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发。
骆媛媛靠在他的怀里,侧着头望着他们出来的地方——那地方在夜色中犹如一颗光芒万丈的珍珠,只是在骆媛媛看来,在那样的繁华喧嚣之下,弥漫着无边的落寞和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