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姜遇笑着将她招到跟前,指腹搭在她脉搏,从怀里掏出jīng致的白瓷瓶:“你心神损耗过度,服了此药,往后不可再违背为师教训。”
接过药瓶,凌絮眸子低垂,缓声问道:“师父是要弃我而去?徒儿不服。”
“不服?”
低柔婉转的嗓音犹如仙乐流淌开来,凌絮鼓起勇气正视她那双dòng察人心的眼睛:“昔年师祖以幻术分裂天下,由此生出七国,七国动dàng,师父传徒儿道卷,难道不是盼着徒儿一统天下?
徒儿既学会了御shòu之术,为何不能用?若门规如此,那为何师祖行得?徒儿偏行不得?”
提及母亲的所作所为,姜遇沉声道:“你师祖所为皆是顺应天道,并未做涂炭生灵之事,旧王朝分崩离析,七国制衡反而护了天下苍生。
道术可救人,可杀人,你师祖行得在于你师祖怀有一颗仁心,而你初窥门径便敢不听为师之言,阿絮,你还不明白?”
“师父是在说徒儿性情乖张bào戾?”
姜遇一言不发看着她。
凌絮深知师父的qiáng大,忍耐住心底郁气,谦卑道:“徒儿有心做那一统七国的女帝,还请师父助我。”
“我答应了一人,不可继续坏了天道平衡。”她手里把玩着从棋道山抢来的道棋,语重心长:“阿絮,你该知道这世上并非只有不归谷一门,道法万千,那些人不会容忍为师继续插手天下大势。”
“师父是怕了那些人吗?!”
“怕?”姜遇神色睥睨:“莫要说这小孩子言论了。”
她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令:“正好,此次归国你将这枚令牌jiāo还给陛下。就说世间有缘法,缘法尽了,不可qiáng求。”
凌絮被她解令的动作刺激地眼睛通红,重逢的喜悦彻彻底底化作一盆凉透的冷水浇在周身,她咬紧牙齿,有愤恨,有不甘,明明师父有能力助她重整山河,为何要离去?是她不配做这天下之主?
她颤抖着手接过玉令:“师父不愿辅佐徒儿,是看中淮纵之能?”
“你为何会这样想?”姜遇顾自沉吟:“天道尚未显明七国之中会是何人一统国土。为师起初愿助冶国,凭的是私心,如今不肯再助冶国,凭的也是私心。很难理解吗?”
说白了无非随心所欲四字,不难理解。正因为不难理解,凌絮气得歪头吐出一口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