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种晚上偷偷摸摸不经人允许跑去偷窥的行为,凤临西甚为鄙视,但那好奇心却很猫抓一般。
晚上再去牢房的时候,谢非的状态更加不好了。肖楚让人准备的软塌纤尘不染,桌上的吃食也分毫未动。他就一动不动地缩在角落埋着头。
仅仅是两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坐了两年的牢。
肖楚打发走了看守的人,将牢门打开,里面的人似没听到动静,或者说听到了也并不想在意。
“谢先生,吃点东西吧!”肖楚走到他身边,轻声道。
凤临西跟在他身后,将食盒里的东西放下。
“你们放弃吧,我是不会去证明什么的。”谢非抬头道。
凤临西看一眼肖楚,走上前:“既然如此,我们只能去找那个真正与苏云暗度陈仓的人了。但你现在不吃不喝怎么熬到真相大白的时候呢?”
谢非沉默片刻,哑着声音道:“谢谢你们,本是我自己该去证明的事情……”
凤临西心中愧疚,看着谢非慢吞吞吃了些自己带来的清粥,直到他慢慢沉睡过去,方跟肖楚道:“我们这样真的……好吗?”
“不好,你也做了!”肖楚拍拍她的肩膀,蹲下身,将谢非身上的囚服扒了下来。
满背的鞭痕印入眼帘,凤临西惊地捂住嘴巴。
再往下背心处有一团红色的胎记。
凤临西不熟悉,但肖楚却倍感惊讶。虽然那红色的胎记被鞭痕破坏,但仔细去拼凑一下,正是一朵桃花形红**纹。
肖楚抬头看凤临西,欲言又止。见她除了震惊于满背的鞭痕交错,并未在意那胎记,于是也不多言。
“那是什么?”凤临西指着谢非的右肩胛骨处的圆形痕迹道。
肖楚视线扫过,登时愣住。那是先皇侵占赫川时,赫川最后一支护卫队被擒,降者不杀,却要在背上烙下的‘奴’字烙印,终生只得在边界为皇室做苦力,不得入中原。
凤临西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也听说过,仔细一瞧便辨别出了那个看起来已经有不少年月的烙印,印下的‘奴’字。
难怪谢非宁愿背负**的罪名也不愿当着众人脱衣证清白,当然,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他对牢房这般恐惧。据说当时的那些‘罪奴’在牢里的时候都经历了非人的待遇,一半精神崩溃,死的死疯的疯。剩下的一半则被遣送到边界的矿山做苦力。
既然谢非活了下来,那么他应该属于后者,也不知是怎么从边界逃进来的还在这里扎根这么多年的。
两人悄无声息离开牢房,都沉默不语。
“这件事,该怎么办?”凤临西问。
“应该是你想怎么办。”肖楚道。
凤临西不解,抬头看他。今晚的月光温柔异常,微白的余晖镀在她的侧脸上,目光清明中带着懵懂。
肖楚垂目,与她目光相接。
忽然凤临西身上一紧,肖楚伸出双臂将人紧紧揽在怀中,下巴搭在她柔软的头顶上:“谢先生他……可能是你父亲。“
凤临西呆愣片刻,猛然开始挣扎,什么?她一定是听错了。
肖楚不顾她的情绪波动,只管牢
牢锁住双臂,轻声道:“你们的背上,在同一位置,有一块相同的胎记。”
“……”凤临西的脸被迫埋在男人胸前,挣扎未果,只得静静听他说话。
胎记,她想起来那晚肖楚‘偷窥’被抓包之后说的话,当时并未在意,却不想……
“这,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凤临西不敢相信。
小时候她幻想过自己将来会和爹娘重逢,爹爹给她买糖吃,娘给她做新衣服。随着年纪慢慢长大,她也不再做这样的白日梦了。就在她已经承认并且习惯孤家寡人之后,现在又告诉她:你找着爹了,开不开心?
凤临西形容不出自己此刻的心情,不想承认,内心却驱使她去剥开儿时尘封已久的白日梦。
就像一个人一直没有给小孩他想要的玩具,等到这人逗弄够了之后再把玩具给小孩儿,那小孩便会赌气或者要面子地拒绝他!
“是,不能说明什么。这样胎记的形状本就特殊,还生在了同样的位置,难道真的没有一点关系吗?你不想去证实一下?”肖楚道。
“我没见过我娘,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身上一件信物也没有。就算……就算她是我爹,我要怎么去证明,拿什么来告诉他我是他女儿?一块胎记么?”凤临西声音有些颤抖。
“总有办法的!”肖楚抚了抚她的后背道。
这晚,两人都没有睡着,隔着简陋的布帘坐在各自的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从凤临西四五岁有记忆以来聊到了现在,当然她掠过了自己‘称霸’宁国的那几年。
小黄和小莲花经过这几天相处的也算平平静静了,一个卧在角落里的软垫上,一个窝在肖楚的床下。似乎是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情,便也静静地卧在那儿,听着主人们的心事。
肖楚静静听着,偶尔会询问两句。
之后凤临西才想起肖楚的记忆只有这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心中难免内疚和不安:“你,其实很想了解自己的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