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月彤看着薄苻茗假装的可怜兮兮模样,不由发笑:“我想,这世上应该还会有人相信美好,伸出援助之手吧?”
“对,所以,就有那么一位绅士,风度翩翩走来,对着这位美女伸出了援助之手!”说着,他款步走到安月彤面前半米处,将手中的绒球挂件放在安月彤的手心,眼底都是笑意:“我想那位美女应该就能回家了。”
他的声音带着调侃,华丽而又慵懒的语调,就好像指尖滑过丝缎的触感,让安月彤的心跳蓦地漏掉了几拍。该死!她心里骂着自己还是不长进,过了几年似乎又要往火坑里跳,不过,却又有些沉溺这样的诱惑。
她冲薄苻茗眨了眨眼:“帅哥,不,你性薄对吧,搭讪的方式很特别,我记住你了!”
薄苻茗微笑:“不用客气,随时欢迎你来我们医院!”
“你是咒我生病么?”安月彤白了他一眼。
薄苻茗眯了眯眼睛:“不,不,琉璃不是你的朋友么?正好她最近都在医院,所以你可以随时来看她……当然,也可以专程来看我!”
他平时就是这么勾搭美女的?安月彤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不过还是点头道:“好,帅哥,改天专程来看你,顺便看琉璃!”说完,挥了挥手,故作潇洒地离开了。
因为安月彤已经转身离去,所以没有看到,薄苻茗看向她背影时候,眸底露出一抹明显的疑惑探究。
薄苻茗和安月彤一走,病房里就只剩下慕琉璃和时锦城。虽然平时一般会有特护过来,估计是受了薄苻茗的吩咐,所以暂时无人进来。
慕琉璃听薄苻茗说时锦城没事,总算是放下了心。她走到时锦城的床边,垂眸看他。
他的脸色依旧很苍白,可是整个人明显比刚才送进手术室前多了生气。此刻,他静静睡着,一派安静的模样就像是某次他们一起出去度假,她醒来看到他的模样。
房间里的灯光柔和,因为时锦城‘睡着’,所以慕琉璃敢近距离观察他的样子。她这才意识到,不论从什么角度看,他的五官都完美得无从挑剔,静静躺着的样子,就好像艺术家笔下精心雕琢的立体画。
她本来从小就喜欢欣赏美,长大后又成了摄影师,所以看着看着,就出了神。
时锦城根本就是装睡,可是,此刻的他才不知有多庆幸,他刚才装睡了。
他明显地听到,她刚刚和别人对话里担忧的语气,那是他从未想过的天籁。而且现在,他感觉到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没有逃避,似乎也没有以往的那种排斥,让他的心都开始燃烧起来。
本来还想再忍一会儿的,可是,他实在忍不住了。时锦城缓缓睁开眼睛,准确地将目光落在了慕琉璃的身上。
慕琉璃本来就是出神地偷偷看他的,断然没有料到时锦城一下子就醒来了。四目相对,她的脸上瞬间就爬上了一层热意,眸底还有几分仓皇尴尬。
只是,他估计也就是刚刚醒,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吧?慕琉璃自我安慰着,正想装出一副刚刚过来的样子,说几乎无关痛痒的话。
就听到时锦城低醇磁性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小璃,你能来看我,我很高兴。”
慕琉璃垂在身侧的手不由地收紧,脸色微微有些局促:“没事的,你受伤了,我应该来!”
房间里有短暂的沉默,时锦城见慕琉璃一直站着,于是道:“你去那边沙发坐会儿吧!”虽然这么说,其实他更希望她能够坐在他的旁边。
慕琉璃看了一下沙发,因为房间很大,所以离病床很远。她来本来就是看他的,一个人坐在那边似乎也太……
于是,她转身向着沙发那边的椅子走去。
时锦城见她真的走了,心底不由涌起一阵失落,先前已经不痛的伤口似乎又开始疼痛起来。
而下一秒,慕琉璃却又转身过来,手里还多了一把椅子。她将椅子放在病床边道:“我坐这里陪你吧!”
他的心猛然被愉悦所占据,说话的声音都轻了几分:“好。”
慕琉璃坐下,斟酌了一下,道:“我能不能看看你的伤口?”
时锦城继续点头:“好。”
慕琉璃于是探过身子,然后小心翼翼地拉起被子的一角,轻轻抬了起来。然而,当她看清的瞬间,脸色不由一红:“你怎么没有穿上衣?”
“衣服都破了,做完手术就过来了,还没来得及穿。”时锦城解释道。看着慕琉璃脸上的窘迫,他的心都柔软了几分。
虽然只是刚刚那么匆匆的一眼,慕琉璃也看到时锦城身上绑着的厚厚绷带,甚至绷带的中央还有点儿血痕。
她的心不由收紧,声音都放轻了些:“是不是很痛?”
这么久以来,在他伤了之后,第一次有人问他是不是痛。时锦城深沉的眸底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他深深地望着慕琉璃点了点头:“嗯,是很痛。”
不仅仅痛,而且,在子弹穿过胸膛的那一刻,他的耳边似乎出现了短暂的幻听,他以为那是死神的召唤,让人心生绝望,而又无能为力。看到胸口被鲜血染红,他以为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