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敬启,十年前,三公子遭人暗算,死在卑职眼前,那一幕已经成为了卑职这辈子都无法消除的梦魇,后来卑职从那年从军的将士口中得知,暗算三公子的人是齐王殿下,是他将三公子的行踪bào露给敌人,让三公子命殒沙场。
只可惜,卑职没有证据,也不能与齐王殿下抗衡,卑职日夜不能眠,直到得知您在齐王殿下的扶持下继任抚宁将军,攻打赤劼,卑职主动请缨,求太师让卑职随军,太师给出的条件是要卑职阻扰您的战事,可您从一开始十分警惕,卑职没有办法,只能出此下策。因为一旦您大获全胜,齐王就会得势,当下圣上一心修炼,太子病危,齐王若继承大统,三公子的冤屈将永远尘封,无从申诉。
卑职为了这点私心,害了许多无辜的弟兄,犯下这样的滔天之祸,死不足惜,唯愿死后堕入十八层地狱,忍受层层苦难,永世不得超生,还望天佑将军福泽康安,万事顺意。
罪臣敬呈。”
信纸从霍时修手中缓缓滑下,西北的风从营帐的缝隙中chuī进来,将薄薄的信纸chuī落在地,孙恪屈身捡起,不敢再放回桌上,只能攥在手里。
“多荒唐,他们竟然都有理由,私心,多么好的理由,”霍时修笑出声来,含着无尽的悲凉,笑声未落,已泛出泪光:“爹有私心,齐王有私心,可他们活得理所当然,玩弄权术,将黎民百姓视作蝼蚁,他们怎么能这般问心无愧?我和三哥做错了什么?三千将士又做错了什么?”
“将军……”
霍时修很快就收起情绪,他问:“戎羌和鄂封已经退回关外了?”
“戎羌在关外,鄂封不知道怎么的,找到了秋陵湖,他的残部正挟持着百姓bī我们议和。”
霍时修沉默良久,然后命令道:“把王怀叫来。”
“是。”孙恪领命。
王怀一进营帐便跪下了,他知道自己难逃一死,“参见将军,卑职来请罪了。”
“为什么?”霍时修疲惫地闭上眼睛。
王怀脸色如死水一般毫无波澜,像是在说和自己无关的事情,“卑职的女儿去年才出生,卑职不能看着她死。”
霍时修眉头微蹙,他看着自己的桌案,沉声道:“骑兵营里有位弟兄,也是去年才娶妻生子,可他再也看不见自己的孩子了。”
王怀伏地道:“是,卑职知罪,卑职愿承受任何惩罚。”
霍时修震怒,“死就有用了吗?如果用你的性命能换回那三千将士的命,我现在就将你千刀万剐。”
“是,卑职知道一切无法挽回,卑职没有任何怨言,请将军赐卑职五马分尸之刑。”
“秋陵湖的方位是你告诉鄂封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