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音，能不能讲讲道理？”厉北延问。

“那你又能不能讲道理？我不知道你和你父母之间有什么过节，但他们已经走了，不是吗？难道这二十几年的分离对你不会造成任何影响吗？厉北延，你难道不会想念他们吗？你是不是冷血的？”

话说出口，乔音看见厉北延的眼神冷了下来。

而后，他的表情也冷了下来。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过分了。毕竟厉北延与他父母过去发生了什么，她完全不知道。

也许是知道，在亲密的人面前，不管说出多离谱的话，都会被原谅。此时乔音缓过神，突然闭上了嘴，她沉默着，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才好。

“说，怎么不继续说下去了？”厉北延的眸色沉了下来，她看不出他的情绪，但也知道他这会儿肯定是生气了。

乔音低着头不说话。

“如果你的父母是在酒后乱性的情况之下生下你，生下你之后，对你没有任何的爱惜，只觉得是你的存在拖累了自己。那么，你还会如此道貌岸然地指责任何人吗？”

厉北延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在诉说别人的故事一般。

乔音眸色微动。

“如果你的母亲拿你当一个筹码，只希望骗到越多的钱，自己的下半生就有更多的着落，那你还会想念她吗？”

乔音一怔，声音变得干涩沙哑，“你是说，她是为了钱，才生下你的吗？”顿了顿，她咬咬牙，“那至少，她多拿一些钱，是想要好好抚养你。”

花园外只有一盏路灯还亮着，这灯光异常昏暗，甚至还被厉北延的身影给挡住了一大半。逆着光，乔音看不清厉北延的脸，但她觉得，此时他的嘴角带着笑意。

而这笑意，是在讥讽着什么。

“难道不是吗？”乔音试探着问。

“她承诺过，只要厉家给她足够的钱，那么以后就可以与我一刀两断。就算我长大了，找上门，她也不会理会我的。只会告诉我，我找错地方，认错了人。”

即便此时眼前站着的是一个高大的男人，即便此时这个高大的男人说着冷静的话语，眼神平淡，没有任何的情绪。可是，乔音还是能从他这样的眼神之中，看见那个小小的人影。

就是在二十多年前，那个小小的人儿，亲耳听见了这些事实。

而后，他的父母给他造成了伤害，这伤害是永远不会被抹去的。

她只是一个局外人而已，凭什么去评判他呢？

乔音沉默了。

她想要安慰他，但话到嘴边，最后却只能道歉，“厉北延，我不是这个意思，是我误会了。”

这一刻，乔音觉得自己手中握着的相片无比讽刺，不管是厉北延也好，是他的父母也罢，他们都没有想过要留下这张全家福吧。

而她这么做，除了感动了自己，还有什么意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