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来说，就是植物人。

林萍挤出了几滴眼泪，厉北清倒是真的哭了，厉秦枫见父母如此动情，也低下头，用双手掩面。

简安妍直愣愣地站在原地，她知道自己应该感到欣喜，还是应该感到恐惧。她这一推，虽然还没有给老爷子判死刑，但是照医生的话来说，老爷子现在离死也不远了。

厉北延站在医生的面前，这一刻，他仿佛没有什么存在感，又仿佛是所有人的焦点。他的眼神很冷，眸光很深，可仔细一看，林萍觉得他的眼中有泪。

那深邃的眸中，写的是不忍，是不舍，若是知道老爷子会突发这样的意外，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去外地开会。工作哪有人命重要？若是知道陪伴老人家的日子不多了，厉北延一定不会轻易离开的。

他是愧疚的，只是这样的愧疚，旁人看不明白而已。

厉北清与林萍哭累了，便开始互相安慰。

“爷爷到底已经这么一把年纪了，我们应该接受现实。其实我早就有思想准备的，就是这么几年了——”

“爷爷希望我们大家都能笑口常开，要是知道因为自己的事情害得大家泪流满面，他肯定不忍心的。”

两个人为彼此搭了台阶，双双从台阶上下来了，老人家被送到ICU，一时半会，大家不能进去。

其实医生说的话已经很明白，若是年轻人，在做了这么大的开脑手术之后，或许还能好好恢复，总有一天等到痊愈的时刻。可是老人家身体的各项机能早就已经不行了，他没办法好起来了，只能这般躺着，等待着生命的流逝。

厉北延好像听明白了，又好像没听明白，倒是是与老人家最亲的孙子，他还要好长时间，才能彻底从这样的心情之中走出来。

厉秦枫闲来无事，看了简安妍一眼，“对了，你刚才话不是说到一半吗？爷爷是怎么从楼上摔下来的？”

简安妍可以确定，厉秦枫暂时不知道当时在家中发生了什么事，他只是闲着没事，随意找了个话题而已。

她额头上的冷汗又要冒出来了，因为大家都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最让她难过的，是厉北延的目光，那样的眼神看起来很悲伤，可她猜很快，这悲伤就会被暴怒所代替。

简安妍做了个深呼吸，她说，“其实当时——”

“其实当时，”林萍打断了简安妍的话，淡淡地说，“其实今天安妍过来，是想要陪老爷子说说话的。两个人聊得开心了，老爷子就说要下楼下棋，走楼梯的时候一时没走稳，不小心就摔下来了。我早就说过的，家里的楼梯这么高，老人家走得吃力，应该建一个电梯，可大家都没采纳我的意见，现在好了，这不就出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