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象了一下一对在城市底层生活的的中年夫妻相依相靠的情景,心里一阵涌动,平常夫妻的这种生活才是常态吧,像朱丽和老董这样的看上去光鲜,内里千疮百孔。
我这么感慨有自已的道理,没出生前我爸就走了,我是遗腹子,好歹给杨家留下个血脉,但这血脉来得也是不容易,造了孽,供了心头血。
我没见过父母一起生活的场景,这大概是我此生最大的遗憾了,小的时候起看到村里的孩子有父有母,一家三口或四口坐在一起吃饭,说那种场景刺眼是过了些,但的确扎在了我的心上,强忍着,表示不在乎的时候,心其实是疼的。
老天爷在我出生前就夺走了我父亲,在我小的时候又领走了我母亲,我和爷爷两个人吃饭的时候,院子里的风都吹得冷一些,如果不是李哥或刘赤脚跑过去蹭饭蹭酒,院子里就没有多少生气了,突然,我有点想家了。
其实出来的时间不算长,一个月不到,经历这么多事让我以为离家已久,看我低头默默吃饭,虎头一巴掌拍到我背上,说道:“小子,你信你爷爷吧?”
那是当然,我爷爷和我的信仰没什么区别,能为我付出十八年心头血的代价,除了爷爷,还有谁?看到我坚定的眼神,虎头咧嘴笑了:“你爷爷肯让你跟我们走,你懂的吧。”
我重重地点头,懂,爷爷认可他们!
“小子别想太多,钱赚着,一步一步往前走就行,男人大了都要离开亲人,先闯出一番名头,到时候你衣锦还乡,就是你们村里最靓的仔。”
这番话把我逗笑了,看我笑了,虎头也乐了,奇怪,这个糙男人挺会安慰人的嘛,等我吃完饭上楼休息,便给爷爷打了电话。
把麻黄村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他,电话里几乎听不到他的声音了,我心里一紧:“爷爷?”
“唉......你这是找到了,还是没找到呢。”爷爷吧唧了一下嘴巴,发愁的时候就吸吸他的大烟杆,这是他多年的习惯了。
是啊,我是找到了,麻黄村里十八年前没有顺利出生的婴儿,就是我借来的命,他死,我活,这就是答案!
可是,我又没有找到,麻黄村这一批来自苗地的外来村民不是看上去的那么普通,婴孩的身份成谜,一个婴孩,凭什么让这些人专门为他打造一个衣冠冢?
那片崖洞打造成九宫图的格式,他在中五位,而且是站棺,又面向西方,为什么?!
“小子,转命玄术会能续命,但你的命数就要加上借来的这条命的命数,一身两命,”爷爷又吸了一口大烟杆,声音都带着愁意:“这孩子这么不普通,接下来不好说了。”
我想到自已离开村子时给自已占的那一卜,吉凶难辨,那枚始终不倒下去的血光刃现在还在我脑海里盘旋,现在真的对上了,什么都不明确,可不就是吉凶难辨?
“湖南的湘西那边可不简单啊。”爷爷说道:“你小时候读过的,那边从古至今都信巫,巫又分为黑巫和白巫,民间盛行的一些诸如巫毒、赶尸之类的一般人都知道,还有很多一般人不晓得的范畴,唉呀,小子,老子给你借来的这条命,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