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莺暗忖他倒是个重情之人,遂道:“我只是常大人雇的下人,做些粗使活计赚点银钱养活弟妹,不敢妄自揣测他的本性和品格。”
龚如清颌首,知她口风甚严,是个历经世故的年轻妇人,又想她为度日抛头露面,想来生存不易,心底倒有些钦佩,还欲问些什么,却已至花厅廊前。
潘莺朝他福了福身告辞,径自往房里去了。
龚如清打着伞略站了站,半边肩覆的雪都化了,他才沿前廊往书房走。
潘莺先去隔间洗手,听得两个丫头嘀嘀咕咕说话,只听一个道:“小姐这门婚事怕是不成了!”
另个问:“怎地会不成?不是说皇上要指婚么?”
听前个说:“指婚的事,大老爷似乎婉拒了,嫌弃常家那位将军侍妾太多,恐日后喜新厌旧,反厚此薄彼,把小姐怠慢。”
又听道:“我们小姐书香门第出身,那常家爷一员粗鲁武将,本就不配。”
两人声音愈渐愈远,潘莺拿帕子慢慢擦手,她记得前世里,皇帝还是为他(她)二人指婚,只不过后来常燕熹冒死罪也不娶。
她那时已是他第四个妾,对他心如止水。
这正是:姻配本由天定,何事欲谋qiáng逞。
世事翻云复雨,良缘古今难逐。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捌伍章 燕十三屈服求命 常燕熹心不从旧
燕十三睁开眼来。
房间很暖和,他听到潘巧低低的笑声,随音望去,地央烧着铁炉子,里面透出烧红的炭。
潘衍正用小铁铲从炉口扒拉出两个烤红薯,拣着一只摔打几下,去炭灰散热,再拈起剥开焦黑外皮,一缕白烟散开来,房里满是一股子甜香的味道。
他咬一口,烫得舌尖发麻。
巧姐儿抚着他的肩膀,一错不错盯着,咂着嘴唇儿。
燕十三肚子咕噜叫个不停。
他想坐起却发现浑身未着一物,惊骇地望向潘衍,都结巴了:“你你你,对我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