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眼前有个人影恍闪,顿时唬了一跳。
定睛细看,拦住去路的不是旁人,正是常燕熹。
彼此离得很近,能感觉到他黑色大氅表面氤氲的森森寒气,也不晓在外面站了多久。
她抿了抿嘴唇,低声问:“你怎找到这里来?”
“年前来收帐,欠债的还债,欠情的还情,欠命的还命。”常燕熹嗓音也是清冷。
这人真是过节都不让人好过,潘莺不高兴:“还没到还钱的时候呢!”转身就往门里走,他也没阻拦。
京城有个不成俗的约定,年前若不见到想见的人,没准年后就难见了!他并不信这个,但与仇与恨还是来看这毒妇一眼,再往宫里去。
潘莺脚欲要迈进槛内,却又收回来,转身走到他面前,问道:“吃了没?”
“还没。”常燕熹讶异于她的辄返,如实地回。
“你再等会儿。”潘莺jiāo待完,匆匆往门里去,常燕熹望着她的背影一晃不见,蹙起浓眉,她想作甚!
一条野狗孤零零从墙角经过,他仰首望着天边被烟火染的发红,再不走要来不及,宫里过节礼仪繁复,去晚总不像话,正要走了,就听嘎吱一声响,潘莺复又迈槛出来,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饺子,香气四溢,直往鼻里钻。
这毒妇哪来的良心发现!
常燕熹不动声色接过碗,执筷挟起一只鹅胖饺子,一口咬一半儿,是白菜肉馅的,咸淡适宜,有肉汤,吃在嘴里的滋味又烫又鲜。
“慢点吃,没人和你抢。”潘莺看着他吃,噗嗤笑出声来。
常燕熹用余光睃她,星光正洒进她的眼里,细细碎碎的。
他最爱吃白菜肉馅的饺子。
前世里她亲自动手包过一次,却兴冲冲端去给了堂哥......
她以为他不知,他怎会不知呢,他曾那样地在意她!
忽然无了胃口,很沉默,一只只挟起缓慢地吃,碗底浅了,还卧了只荷包蛋。
潘莺抬手抚理发鬓,歪着头问:“那些个年礼是你送来的?”
见他不承认也不否认,便是了!遂轻轻地笑:“这可是你自愿送来的,别又说我欠你的债!”
常燕熹把空碗往踏垛上一搁,直起身一把抱起她的腰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