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莺只得起身相迎,蒋氏四下张望一番,连声称赞:“不想还有这绝妙去处,弟妹慧眼会挑,四月日头渐晒,这里自然生风,做做针黹,赏赏睡莲,逗逗池鱼,最是安逸。”又朝肖姨娘道:“这就是你没夫人命的地方!”
肖姨娘心底掠过一抹不悦,并不显露,只抿嘴似笑非笑:“夫人眼界高,是见过世面的人,我个深宅妇人哪里比的。”
潘莺佯装听不懂,进亭里推让着,先后靠栏板而坐,孩童们哪里待得住,你追我赶跑到远处摘花折枝戏耍。
彼此没甚真心的客套几句,chūn柳拿来茶伺候几人吃了,蒋氏伸颈看她笸箩里,好奇问:“你纳的是什么鞋?给我瞧一瞧!”
潘莺递给她,肖姨娘插嘴道:“看脚面宽阔,应是给老爷纳的罢。”
蒋氏伸手接过,用指腹捏捏面料,面色微沉:“怎不用缎子,这青布通常是下人拿去做鞋用,高门大府的爷们穿着,不说府里上下怎样,单就表这样出去,一副穷酸相,让那些官爷们不晓怎么笑话!”
肖姨娘连忙推来自己的针线笸箩到潘莺面前,笑道:“夫人一定不是故意,我这里各种锦缎齐全,你随便挑拣就是。”
“事儿不是怎么说。”蒋氏蹙起眉尖:“才夸弟妹眼界儿宽呢,却是我一厢情愿。”
她们在此你言我语,全然不晓数步远、又是另一番热闹场景。
大树后,假山石。
巧姐儿正骑白鹤玩耍,恰常瓒常云常楚三个结伴来观鹤,彼此打个照面,都怔了怔。
常瓒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高声叱责:“拖油瓶子,还不滚下来。”
巧姐儿看他会儿,笑嘻嘻地摇头:“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