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燕熹自幼亡了双亲,由堂兄嫂抚养长大,是而长兄如父,他是极敬重和信任的。
遂拱手作揖道:“一路风雪难行,本不知归期,因此未曾报讯,这几日突然天气晴好,行的快了,也就不用报讯。”
常元敬颌首,笑了笑:“你风尘仆仆地,去沐浴更衣早些歇息吧!”又朝潘莺催促:“还不走么?”
潘莺迟疑了一下,眸光闪闪地看向常燕熹:“老爷既然回来......”
话未说完,便被常元敬打断,他拍拍常燕熹的肩膀:“阿莺病了许久,这两日才渐愈,我恰带你嫂子和侄儿去街上看灯,也顺便让她去散散心。”
常燕熹这才察觉潘莺面庞发白,似乎瘦了,颇娇弱的样子,心疼,便微笑:“这样也好,就有劳堂哥了。”
“谁来伺候你.....” 潘莺待他素来清寡,话也说的含糊。
常燕熹想摸摸她的脸,但晓得她爱gān净,还是算罢,笑道:“你毋庸挂心,我去肖姨娘那里。”
潘莺抿紧嘴唇,常嬷嬷提来红笼,映亮她的颊腮,白里透出淡淡的青色,眼神黯着,也没有再说什么,更没再看他,由丫鬟扶着上轿,放下帘子,轿夫撑起滑杆,嘎吱嘎吱地离去。
常元敬随在后也走了。
常燕熹远远看着那个自己的蠢相,气怒难抑,整颗心像被只大手揪住狠狠地拧捏,蓦得睁开双目,还有些昏昏沉沉,竟见肖姨娘坐在榻前撑着腮睡着,他恍惚以为还在梦里,挣扎地要起身,去追那对jian夫yín妇,却呻吟一声倒回枕上,胸前像被剜了个大窟窿,动一动就拉扯地很是疼痛。
肖姨娘被惊醒了,抬手抚他的额面:“谢天谢地,终于不烧了,老爷要喝茶么?”
他点点头,喝过茶水后,忽然感觉很疲累,又神志朦胧地睡着了。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壹肆叁章 肖姨娘殷切切显温柔 潘娘子抑忍忍愿认错
有诗曰:chūn打鸳鸯曾并宿,枝抛蝴蝶两分飞,一条奈河huáng泉路,生死别离大梦归。
常燕熹时睡时醒,前尘往事、恩怨情仇在梦里渐进渐出,有时能感觉有人来送水喂饭包裹伤处,更多耳畔是风抚帘栊声、夜虫唏嘘声、雨滴石阶声、煎药扑扇声,犹以女子低泣声为最,是阿莺在哭么,谁欺负她了......他迷迷糊糊的,有一天忽然清醒了许多,红日洒满枕席,福安扶他半倚枕坐起,肖姨娘端来药汤,用口轻轻chuī散热气,再舀了送到他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