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燕熹把药包往桌面一搁:“这又是什么?”
“福贵说筵上老爷醉的厉害,明早还得上朝,防着酒醒头疼,用这个混茶吃就会好了。”
常燕熹紧盯她的神色,稍默,忽然笑了笑:“原来是这样!倒是我想错了你。”
肖姨娘眼眶泛红,颇为感伤:“只闻新人笑,哪听旧人哭!老爷长久不来了,无怪怎样想我,但求问心无愧!”
他似听得动容,语气有所缓和:“你替我斟茶来!”
肖姨娘暗喜,连忙持壶替他斟满,热滚滚的,见他一手抚额,垂眸沉默,不晓再想什么,先不敢催,等了许久,忍不住说:“茶凉了,老爷吃完早些歇息吧!”
常燕熹“嗯”了声,抬首看她,淡问:“药粉不拌进茶里么?怎能辜负堂兄的一片好意!”
肖姨娘微怔,旋即笑道:“我怎忘了呢!”去把纸包解开,褐色粉末滑进茶里,沾了些在纸上,她抖抖gān净。
忽然腰肢被缠来的胳臂一拽,她猝不及防间,跌坐到常燕熹的腿上,缓过神才发现他一掌紧箍住她的两个细手腕,牢牢挣不脱,才喊声“老爷.....”就被他冷声打断:“肖氏,我身为秩品二品将军,常年戍守边关,抗击外敌,不光是驰骋沙场,骑马打仗,除了武勇,还需胸罗武库,学具韬铃,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你这无知蠢妇,太把我轻看!”他另只手端起茶盏,狠戾道:“竟敢做这种龌龊伎俩,我一而再给你坦承时机,你无丝毫愧悔之心,也罢!这茶水由你饮下,我再命三四护院进来......”微顿了顿:“他们定会好生伺候你!”
肖姨娘看他怒气腾腾,面显狰狞之色,恫吓之声在耳畔回dàng,晓得他是来真后,顿时吓破了胆,护院皆是粗鲁壮汉,她腹中有孕,哪里受得起,怕是要白白丢了性命,眼见那盏药茶渐近唇边,惊惧的涕泪肆流,不住哀求:“二爷饶我一命吧!皆是大爷出的主意,我也是被迫无奈!”
常燕熹把茶盏往桌上一顿,松手将她猛的推开,由着她扑通跌倒在地,厌恶道:“你把来龙去脉细细述来,若有半点不实,定让你生死不能。”
半个时辰后,常燕熹从房中出来,穿园过院,直往大门而去,走走又略站会儿,心突突发沉,空中雨水落在衣服上,肩膀都湿了,想他素日酒量委实不错,今这酒过于凶猛了。幸得顺利出了府,在街道边招顶轿子,一径往家中抬去。
这正是:qiáng中自有qiáng中手,恶人自有恶人磨。
再说潘莺含愤带怒,翻来覆去睡不着,待好容易困眼朦胧时,有人从背后将她紧拥进胸膛,暖烘烘的舒服,她一下子惊醒了,翻过身看果然是常燕熹,鼻息间酒气香粉浓烈,气不打一处来,咬牙讽笑道:“有肖姨娘殷勤伺候,你还回来作甚呢!”扭腰踢腿挣脱开他,一扭身裹紧锦被面朝壁里而睡。那常燕熹本就心情颓闷,酒烈冲脑,见她又这番冷漠,想起前世里种种,情绪愈发恶劣,伸手大力去扯那锦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