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他们先动手的话,就一分钱都别想得到了。”温敬搓搓手,把包里的围巾拿出来套在脖子上,“教他们这么做的人,一定是要他们先拿钱,再偷偷伤人跑路。”
冯拾音笑笑:“你知道是谁?”
“难道你不知道?”她反问,其实彼此心里都很清楚。一连几件事发生,阮蔚动作快得让她措手不及。
“你已经有打算了?”
温敬点点头,冯拾音没有存在感地抖了抖外套,嘟哝:“这天怎么这么冷,我都流鼻涕了。”
负责人从前面递过来一根烟,温厚地笑道:“抽根烟吧,暖暖身体。”
“抽烟还能暖身体?”冯拾音没话找话。
“有点事做,转移转移注意力就不那么冷了。”负责人觑了眼外面的阵仗,很显然已经有人松动了,发脾气了,自己内部快闹起来了。领头人气势再足,也扛不住底下人心不齐,再说这天实在太冷了,他们都为这事在外面等了几个小时。
眼见着有兄弟体力不支,领头人赶紧收手,隔着车窗和里面的人交涉,答应和解,马上回城。
冯拾音咂咂嘴,高深莫测地瞥了眼在后座休息的女人,敢情他就是一摆设?
车子回程,温敬先去医院看受伤的人员,安排妥当后直接回酒店休息。负责人包了一个大厅,好吃好喝地招待对方两桌打手,酒过三巡,领头人见温敬还没来,又开始闹事,负责人好一番劝说才将他们安抚下来,然后趁机偷跑。对方也无可奈何,被温敬忽悠了好几日耐心全无,将最初要求私了的数字生生抹去了一个零。
这么多人在这里,每天都要吃喝,再耗下去只会损失更加惨重,领头人也不是傻子,知道温敬不好对付,干脆守在酒店门口,见她出现后直接给出底价。
温敬毫不客气地又砍掉了一大半金额,给出她能够接受的也是最适合的价格,领头人不肯,冲过来揍她,被冯拾音两下子卸了胳膊。又晾了几天,那领头人从医院出来,温敬提出的要求他都没有脾气地答应了,招呼兄弟拿了钱走人。
这事告一段落,温敬又联系了车队,购置齐物品继续送去灾区。晚上她跟温时琛打了个电话,慈善晚宴筹集善款好几亿,如今全由她来承担,她想让温时琛拨点钱给公司救急,温时琛没答应。
“有什么事等你回来再说,这几天我会清查子公司财务。”
温敬心里一沉,想了想没有拒绝。
冲鞍山一带风景秀丽,雪后山间还有许多小动物出没,这种时候为了防止猎人出动,当地特地出动一批森林公安,就近保护山区。负责人见温敬还留在这里,做主请她外出扫雪游玩,一行人天没亮就出门了,晚上在保护站过夜。
负责人竟还带了一瓶陈年二锅头,温敬抿了几小口,剩下的都给冯拾音和驻守在这儿的森林公安了,他们不敢多喝,一人一小杯权当暖身体了。中间烧着篝火,大家天南海北地说起有趣的事,但大多都和这些年行军的事逃不开关系,面孔都还年轻,却已经各有风霜。
听说冯拾音是西点军校毕业的,其中一个小伙很激动地说:“世界四大军校之一哎,好几位美国总统都是从那里出来的。听说西点的很多毕业生都是国防部高官,但是招收的中国学生很少,你能进去一定很优秀。”
冯拾音臭屁地噘了噘嘴:“那是,不过也都是听着风光,实际上还没国内军校一根手指头好,中国人在那里只有受欺负的份。”
“那你怎么还去?”
“因为有个人让他们不敢再随便欺负中国人。”酒滑入嗓子,辣得他眯眼,冯拾音吊儿郎当地睨着她笑,“不想知道他是谁?”
温敬差不多知道了,好整以暇地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亚特兰大空军部联合西点军校行动,拯救被困在深山的一批背包客。确定人员所在地后,他们前去救助。那座深山可能是某隐居部落生活过的,山里到处都是陷阱,地形相当复杂。进山人员有数百,可一个小时后只剩下了八十二个人。有的人被野兽叼走了,有的人迷路了,有的人掉进陷阱死了。三小时后,只剩下三十七个人。”冯拾音眼睛发亮,“最终找到那批背包客的只有十一个人,其中八个都是中国人。”
他说这话时,一直有意无意地扫视着温敬。
“后来呢?”大伙被他的话说得热血沸腾。
“后来剩下的三个老外要抢功,回程时互相残杀都死光了。”
“没人救他们吗?”
冯拾音露出不屑:“听过丛林规则吗?对想要害你的人伸出援手就是做好了死的准备。他们害了两个中国人,还指望被救?”
最初表示羡慕的小伙子面露不忍:“怎么会这样?”
“感受到区别了吧?在国外跟人打感情牌总是没有拳脚功夫有用,他们只奉行弱肉强食的规则。”冯拾音一手托住下巴,另一只手捏住透明小玻璃杯晃了晃,好酒差点溢出,他一口含住,爽快地笑了,“几百个进去,六个出来,全是中国人。当时西点军校的行动指挥官严厉要求他们解释情况,由背包客做证,指挥官了解到后来发生的一切,却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做处理。有个中国人坚决不肯,要求指挥官给那三个老外叛罪,除去军籍,给牺牲的中国军士追加荣誉勋章,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