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总,我在旁边给您开了一个包间,您带慕小姐去休息一下吧!”冷夜说着,不着痕迹地走在时锦城旁边,给他带路。
“等等!”安月彤伸手拉住时锦城:“你和琉璃到底怎么回事?你既然说分手,现在又出来是为什么?”
“冷夜一会儿告诉你。”时锦城说着,和冷夜一起,带慕琉璃去了酒吧旁边的包间。
冷夜从包间里退了出来,轻轻地将房门拉上,对安月彤道:“安小姐,请到一边,我告诉你,但是,如果你想要对琉璃好,希望你保密。”
房间之中,只剩慕琉璃和时锦城。
时锦城怕慕琉璃还难受,于是,将她往旁边的沙发一放,打算去接一杯水给她。
只是,他才刚刚放下她,他的手臂就被她拉住了。
时锦城一僵,就听到慕琉璃哀求的声音:“锦城哥哥,是不是你?你回来找我了吗?”
他的心猛地被揪住,一时间,喉咙竟然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却好像更加慌乱害怕了,虽然什么也看不清,大脑完全混沌着,可是,慕琉璃还是寻着时锦城的方向,往他的怀里钻:“锦城哥哥,我不想分手,我们不要分手好不好?”
他就好像雕塑一样,任由着慕琉璃窝进他的怀中,她的手紧紧抓住他的衬衣,就好像溺水的人抓住唯一可以生还的浮木。
“锦城哥哥,我不想分手,我好难过……”慕琉璃断断续续地说着:“都说喝了酒就可以把不开心的忘了,可是我为什么还是难受?你告诉我啊,我要怎么才能不难过?”
听到她委屈伤心的哭声,时锦城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人按在碎玻璃上碾压一般,疼痛传遍全身,他的喉咙滚了滚,一直放在空中的手终于无法控制,他伸臂将慕琉璃紧紧环住。
慕琉璃好像终于找到了港湾一般,她不哭了,泪眼婆娑地抬头看向时锦城,可是,房间里一片漆黑,似乎是没有开灯。再加上她的大脑依旧是一片混沌,她不由喃喃地道:“锦城哥哥,我这是做梦吗?梦里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时锦城低头去吻慕琉璃的眼睛:“我从来没有离开过。小璃,我爱你,胜过我的生命。”
她不由怔了怔,随即想到他白天的话,顿时,心底又是一片委屈:“那你为什么说分手?是不是我不好,你才说要分手的?”
时锦城努力压下心底的抽痛,柔声道:“小璃,你一直都很好,你是我见过最美好的女孩。”说着,他低头轻吻她:“乖,早点睡觉。”
“我睡着了,你会离开吗?”慕琉璃小心翼翼地道。
“不会。”时锦城的嘴唇微微有些发颤:“我不会离开你。”即使,他明天手术失败了,他永远也不会醒来。即使,化作黄土和清风,他也会一直守护着她。
得到了时锦城的保证,慕琉璃终于放了心。她早就已经是努力撑起的精神,终于找到了停泊的地方。在时锦城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熟悉的位置,慕琉璃便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候,天色都已经发白了。慕琉璃转动了一下有些酸痛的脖子,睁开眼来。
她在一个陌生的包间,而她此刻正躺在一个沙发上。
想起之前模糊的记忆,慕琉璃猛地坐起,房间里却只有和她一样蜷在沙发上的安月彤。
可能是感觉到了动静,安月彤也睁开了眼来,朦朦胧胧道:“琉璃,你醒啦?”
慕琉璃点了点头,再次失望地看向周围,道:“月彤,这个房间里只有我们吗?这是哪里?”
安月彤再次清醒了些,她揉了揉眼睛道:“这是酒吧旁边的包间。”
“哦,我们怎么来这里的?”慕琉璃再次看了看周围,想找到时锦城来过的痕迹,可是,却失败了。
安月彤道:“你喝多了,那个混混又过来骚扰,我就喊了老板,让他在旁边开了包间。”
慕琉璃不死心道:“那是老板送我过来的吗?我记得我当时应该醉了,自己走不动的,你也扶不动我。”
“对啊,是老板让人扶你过来的,这家老板人挺好的!”安月彤扯了扯嘴角。
其实,她昨天在得知真相后,想到慕琉璃那么难过,是真的想要告诉慕琉璃的。可是,冷夜的一句话却提醒了她。
他说,如果真的手术失败,琉璃小姐知道真相,知道时总是因为觉得不能给她幸福才去做的手术,你觉得,琉璃小姐会不会内疚难过一辈子?
是的,安月彤知道,慕琉璃那么善良,即使她不喜欢时锦城,时锦城因此而不在了的话,她恐怕都要自责一辈子。可她明显看出来慕琉璃那么喜欢时锦城,要是真的手术失败,那才将彻底摧毁慕琉璃的精神。
所以,有的东西,她不会说,只能善意地欺骗。
慕琉璃听了安月彤的话,更加失望了。她起身拿起包,道:“月彤,这里毕竟不是我们家,我们还是回去睡吧!”
“行!我去给老板说把房退了。”安月彤问道:“琉璃,你昨晚喝醉,头还痛不?”
慕琉璃摇了摇头,唇角扯出一抹苦笑:“原来人家说什么一醉解千愁,是骗人的。”
安月彤的心不由缩了缩,这样的感觉她也曾经历过,所以感同身受。于是道:“琉璃,其实这世间没有啥过不去的坎,当时觉得难受,过了很久,渐渐就会淡化了。很多东西回过头去看,当时痛不欲生,但是过去了,发现自己现在也能好好的。”
慕琉璃看到安月彤认真的表情,不由道:“月彤,你以前在国外时候,是不是经过过什么?”
“哪有!”安月彤潇洒地笑笑:“我难得装一次深沉,就被你揭穿了!不过说真的,本来就是这样,你好好工作,慢慢用别的事情分散精力,很多事情就渐渐遗忘了。”
慕琉璃点了点头:“好。”只是,那个阶段,一定会很难受吧!
二人从酒吧出来,安月彤开了车,送慕琉璃回到柏丽
花园。
“月彤,这两天你陪我去看房吧!”慕琉璃道:“这个房子是时锦城买的,虽然写的是我的名字,但是我住着始终觉得不舒服。不是说要遗忘吗,我就搬出来,可能真的慢慢就能适应了。”
安月彤想了想,劝道:“最近房价涨了不少,租房价也贵。要不然,你回头搬我那边去?我那套房子虽然小,但是住两个女孩完全没问题!而且我们也能有个照应!”
慕琉璃不由感激:“好!月彤,太爱你了!”
“哈哈,你别给我表白,我招架不了女人的,分分钟吧我扳弯!”安月彤道:“不过家里有点儿乱,你等我收拾好了,然后我们就搬家!”
“好的,我也还没收拾这边呢!”慕琉璃想了想:“要不然这周末搬吧?我到时候再看看有没有同学,叫来帮忙搬家。”
“行!”安月彤点头:“我先回去睡个觉,再收拾东西,周末我们就同.居啦!”
安月彤下楼,开车,红绿灯的时候,和一辆车错身而过。安月彤一转眼,就看到了薄苻茗。
这么早,他一个人在开车,眼睛下方有淡淡的青色,似乎是没有睡好,显得有些疲惫。绿灯一亮,薄苻茗就向着郊区的方向驶去。
半小时后,他来到了郊区的公墓门口,然后下了车,向着黎落的墓地走去。
因为下过雨,泥土还散发着青草和着水汽的味道,春天的早晨,鸟儿在林中叽叽喳喳地觅食。
他不由想起了昨晚的电话。
昨晚,是自己母亲打过来的。因为当年的事情,他和家里有些隔阂,从国外回来之后,也都自己一个人住。
虽然都在一个城市,但是父亲是脑外科专家,经常会飞去各地做手术,而母亲则是慈善大使,也常常不在A市。
他则是每年逢年过节,才会回家一趟。往往都是,回家吃了晚饭,就离开了。
而昨天母亲却打电话过来说,说他父亲在国外做手术的时候,晕倒在手术台了。
其实父亲的心脏一直不太好,所以不能太劳累。这么多年,一直吃着药,但是药物始终还是不能一劳永逸。所以,今后恐怕会渐渐不再做手术了,希望薄苻茗能够常回家看看。
薄苻茗不由想起,当时时锦城脑部受伤的时候,他也见了许久不见的父亲一面,那时候他就觉得,父亲的头发竟然白了一大半了。
过去因为黎落的事,他一直埋怨着,没有好好回家陪他们,如今想来,都是自责。
他弯下.身,放下一束花,缓缓开口:“落落,这是我最后一次,以男友的身份来看你。当初,你突然离开,我难过了很久。那时候,我对自己说,我会一直把你当做我的女朋友。但是,现在,我要对你食言了。”
薄苻茗伸手拂去墓碑上的落叶:“以后,我再来看你,就只是普通朋友了。我已经原谅我的父亲了,其实在心里,理智上早就原谅了。因为即使是最好的医生,也有面对病人束手无策的时候。”
“之后,我会常回家看他们,我也会和普通男人一样相亲结婚,我会渐渐把你尘封在记忆里。或许,很多年过去,就彻底忘记了。”
“我以前在书里看过一段话,当时还不理解,现在,却是觉得深刻:请原谅此刻转身离去的我,为我最终的无法坚持,为生命中最深的爱恋,终究抵不过时间。”
“再见了,黎落。”他深深地鞠了一躬,决然地转身离去。
薄苻茗一路开车,来到医院后不久,冷夜和时锦城便到了。
“阿城!”薄苻茗知道,一旦手术,他和时锦城面临的,很可能是天人永隔,不由再次劝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