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还空闲的那一只手擦擦泪水,我继续道,“况且huáng巾起义发展到后期,已不再是代表百姓,到最后,他们自己已经成了盗贼,成了比官吏更加残bào的存在,所以,剿灭huáng巾,让他们回归土地,也非不是一件好事。”接着冷哼一声,“而刘备,不过是一个靠剿灭huáng巾取得政治资本的人罢了,可惜,还是被人打得到处跑,到处投靠别人,又反叛别人,哼,比三姓家奴吕布还不如!”
话未说完,我猛地住口,只见银光一闪,赵云银白色的枪尖散发着yīn寒之气,指在我的喉咙边上。
我抬头,赵云平日里温文的表情早被扯碎,俊颜扭曲,一瞬间,闪过脸上的,是狂怒,悲愤,心痛,还有……绝望。
一刹那,我什么都明白了,他知道,我说的一切,他都知道,说得……也是,在这样的乱世中仍能安享晚年的人,他看得,比我透,可是,有什么用呢?有什么用呢??
“不要,再说了!”赵云一字一顿,吐字艰难,向来稳如泰山的持枪的手,竟在颤抖。
我知道,他并非想怎么样我,这个时候,服个软,给他和自己一个台阶下,那么,便什么事都没有了,可是,一句我在胡说的话在嘴里转了半晌,怎么,也说不出去。
就在这时,我忽然想到文姬姐姐告诉过我的话,她说,“女人似水,有着无比柔顺无比温柔的水性,遇宽则宽,遇窄则窄,但是,宽窄过后,仍不改其形,不变其貌。”
抱歉,文姬姐姐,我还是做不到。
我冲着赵云笑,绝望的笑,“对不起,我没办法,这就是我想说的。”
微微阖上了双眸,泪水止也止不住的落下。
“为什么?”赵云轻轻的,问道,随即蓦地提高了声音,几近尖利的叫道,“为什么?!”
“大哥,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同样的,我也想问为什么。
从来不知道,赵云竟会这样笑,浅浅的,清清的,几近透明的,刹那间,仿佛泯灭了红尘众生,收敛了略微狂乱的神色,他低头,静静凝视着我,眼中丝丝哀伤心痛,似乎还夹着隐隐的疼,居然流露出一点决绝的味道,“小妹,你应该知道的,应该知道的啊,你难道忘了吗?你对军师说过的话。”
一句话,令我一时怔怔地杵在原地,望着他的表情,只觉得心脏像被什么揪紧了似的、胸口发疼,心中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