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萧清晏及时将龙驹拽回,此刻的龙驹早已被劈成了两半。
龙驹紧拧着眉头:“你是如何识破我的?”
“在你出现之前,我对云中坞的确一无所知,所以真要多谢你,而在你说出云中坞内部有三大头领,你自己只是一个侥幸逃出来的小角色时,你这个人便不再可信。”
“为何?”龙驹还是不懂,他自认昨晚的表现可是情真意切。
萧清晏留意着周遭的动静,分神看向他:“因为你的确不是凡愚之辈,我若是云中坞的坞主或头领,在你踏出云中坞之前便会杀了你,否则,难不成任你将情报泄露出去,等着你带人来大破坞壁吗?”
幕离相隔,龙驹虽看不清萧清晏的面容,却听出了她话中意有所指的讥诮。
云中坞能占据天水岭至今,令洛宁府的和当地豪族都奈何不得,内部管制必然是密不透风。
哪怕是只飞鸟,一入云中坞,想再脱离出来,除非死。
所以龙驹说他自己是跑出来的,是假话。
“你昨夜口口声声劝我远离云中坞,实则字字句句都是在诱我深入虎穴,你说你答应令堂,要堂堂正正干出一番大业,说得情真意切,大约也是真话。”
萧清晏的声音轻飘飘,飞过龙驹的耳畔。
“你看破了时局将乱,不甘心只做一个匪窝头领,不愿受制于人,于是你想引我入局,让云中坞其他势力与我两败俱伤,好让你渔翁得利,你想将云中坞作为你逐鹿天下的身家,称雄乱世的起点。”
龙驹浑身发麻。
有种被眼前人彻底看穿无所遁形的感觉。
他忽然就明白了一切:“原来你打的是和我一样的主意!”
他自以为眼前少年是他引入陷阱的猎物。
不曾想,自己才是人家的猎物。
不,他连猎物都算不上。
这少年真正要的猎物是整个云中坞,他龙驹不过就是自己撞到人家手上的一个饵。
龙驹瞪着萧清晏,牙根发抖,也不知是出于愤怒,还是打心底升起的对眼前之人的畏惧。
“你就不怕我把你的打算说出去?”
萧清晏的语气里毫无波动:“那位坞主白爷隐身在三大头领身后,无论三大头领如何厮杀更换,他却始终巍然不动,如此人物,你觉得你的那点心思,能逃过他的耳目?”
龙驹的心陡然沉如千钧。
本想破釜沉舟,放手一搏,谁曾想如今进退维谷。
萧清晏观他神色,知他此时已经彻底清楚了自己的处境。
“棋局已开,三头领不如想想,如何将这盘棋下下去,才能对你我都有利。”
事已至此,龙驹没得选。
他道:“帮我把脖子上的哨子掏出来。”
萧清晏示意和光照做。
在和光找到哨子后,龙驹将哨子叼入口中。
随着有节奏的哨声响彻山岭,就在云中坞的方向,一朵焰火在白日里升空炸响。
前方军阵前,正因迟迟不见敌血而暴躁的薛彪,在看到焰火后反而变得更加凶狠。
“给我杀!给我把他们的脑袋都砍下来!龙驹,你这个没种的骡子,老子先把你剁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