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老祖宗不喜,并没有主动提醒谢嘉树,所以他也就没有想到这一节。mankanshu.com
至于袁氏所想的什么“羞辱”“不公平”,谢嘉树从未想过,他只是忽略了。
而将镯子传给大儿媳妇,则是大洪氏生前说的“戏言”,他不过是在完成亡妻的遗愿罢了。
没想到,这件事却戳中了袁氏的痛点,让因“无子”压得喘不过气来的袁氏趁机爆发了。
谢向意也愣住了,抬头看向母亲,正好看到袁氏满眼屈辱、不甘的模样。刹那间,谢向意明白了袁氏的心情,也知道了她为何生气的原因。
轻轻咬着下唇,谢向意缓缓从玫瑰椅上滑下来,跪倒在地,膝行两步来到谢嘉树脚前,哀声道:“父亲,母亲也是您的妻子啊~~”
旁的话什么都没说,但控诉意味儿十足——袁氏是明媒正娶的嫡妻,不是妾。既然同是谢家的儿媳妇,为何大洪氏有的东西,袁氏却没有?!
不患寡而患不均,谢嘉树这么对袁氏,确实有些不对。
张了张嘴,谢嘉树发现自己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周安然一直跪着,见此情况,想了想,轻声道:“大伯母原来是为了这个啊。其实,大伯母想左了——”
话还没说完,袁氏先怒了,“什么,你是说我错了?不该生气?还是觉得我确实没资格拿谢家祖宗传下来的宝贝?”
周安然淡淡一笑,仿佛没看到袁氏的歇斯底里,柔柔的说道:“侄媳妇不敢,大伯母是长辈,就算有个什么不妥,也不是晚辈能评说的。”
嘴里说着不敢,周安然的话里却已经给袁氏定了性——你就是错了!
袁氏大怒。
周安然却抢先开口,“方才父亲也说了,这镯子是谢家先祖传下来的宝贝,曾祖母传给了祖母,祖母传给了婆母,而婆母又留给了我——”
“这我当然知道,可我与你婆母都是谢家的媳妇儿,不分大小,不分尊卑,这镯子理应一人一支,哼,定是那短命的大洪氏不贤,将我的那份贪了去!”袁氏尖声喊着。
周安然唇边的笑容冷了下来,如果说方才她还觉得袁氏有些可怜,但此刻,听她出言侮辱夫君的生母,她也忍不住要生气了。她语气不善的说道:“大伯母,死者为大,我婆母过世多年,她是个怎样的人,整个扬州城的人都知道,无需您来评定。”
为了不让袁氏有机会打断她的话,周安然语速很快,“没错,您和我婆母都是谢家的儿媳妇,但进门有先后,且我婆母生育有功,祖母这才会将象征家族传承的镯子交给她。”
说到这里,周安然扭过头,看向谢嘉树,问道:“父亲,当年是不是这样?”
谢嘉树一怔,旋即明白过来,含糊的说:“没错,这镯子确实有奖励绵延子孙的寓意。”
谢向晚挑了挑眉,心里忍不住赞一句:哈,大嫂威武啊。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周安然却直戳袁氏最大的爆点——没有儿子。
果然,听了这话,袁氏恨得咬牙切齿,双手死死的握住玫瑰椅的扶手,两只眼睛狠狠的盯着周安然,用眼刀一下下的凌迟着她。
周安然却毫不惧色,淡淡的回视过去,她知道,今天若不把这件事摆平了,她在谢家就不好立足。
周安然还知道,谢向晚之所以不开口,也是在观察她,看她能不能在无法处处见规矩的谢家站稳脚跟。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表明立场,她,周氏,是大洪氏的儿媳妇,袁氏什么的,名义上是大太太,事实上也就是个后娶进门的“妾”。
“噗通~”
袁氏清楚的看到了周安然眼中的鄙视和嘲讽,她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厥过去……
ps:二更。
☆、第027章 恶客到一
袁氏这么一闹腾,众人也没心情继续见礼了。
周安然送给两个小姑子、一个小叔子每人一个精致的荷包,又相互见了礼,便匆匆结束了仪式。
接下来,谢嘉树便领着儿子媳妇去祠堂祭拜先祖和大洪氏。
路上,谢向荣没有说什么,只默默的走着,表情有些沉静。
周安然偷眼觑了他一眼,思忖片刻,压低声音问:“相公,您是不是觉得妾身太过刻薄了?”
时下是男权社会,就算是再懦弱的男人,也希望娶个温柔贤惠的妻子吧,更不用说谢向荣这样原就骄傲、出色的男子了。
亲眼瞧着自己的新婚妻子一秒钟变泼妇,这、这个却是有些让人无法接受。
周安然想表现,想在谢家站稳脚跟,可从没想过与丈夫疏离,更不想让丈夫厌恶、嫌弃自己。
谢向荣正想着心事,忽听到妻子的话,转过头看去,正好对上周氏那双噙满不安的大眼,顿时回过神儿来,浅浅一笑,伸手拉住周安然的手,道:“谁说的?你什么时候刻薄了?”
袁氏言语羞辱他的生母,周氏全力反击,谢向荣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责怪妻子?
谢向荣可不是那种不同俗物的书呆子,内宅里的弯弯绕,他也知道一些。
对于自家的情况,谢向荣很清楚,所以周氏能抛开新嫁娘的羞赧,全心维护已逝婆母,这让他既欣慰又满意。
周安然心下稍稍安定了些,但她还是没有彻底放心,继续试探:“我、我方才那样……大伯母看起来很可怜啊,我看父亲也有些不忍呢。”
弱者总是更能激发世人的同情心,就算是袁氏这种不招人待见的人,见她先是昏厥,苏醒后又痛哭失声的样子。在场的一些人,甚至包括谢嘉树,都有些不忍心。
周安然担心,自己的夫君年轻、心软。万一也觉得袁氏可怜,而逼得袁氏如此可怜的她,就有可能成为“恶妇”。
谢向荣怔了下,旋即勾勒出一抹轻嘲的笑:“她可怜?哼,没错,她现在确实有些可怜。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当年她没嫁入谢家前,应该早就知道父亲已经有了嫡妻,还有了我这个嫡子,可她还是嫁了过来。”
袁氏进门的时候。谢向荣年纪还小,记忆不是很全,但有些画面还是牢牢的印刻在了他的大脑里:母亲默默垂泪的剪影,一身火红嫁衣、神情倨傲的袁氏,以及众家仆或同情、或嘲讽的眼神。
他冷笑道:“如果不是母亲主动提出可以‘兼祧两房’的法子。如果外祖父不是漕帮帮主,如果不是母亲结交了那么多的贵妇……现在可怜的,肯定不是袁氏,而是母亲和我们一家子人了。”
周安然顿住了脚步,她还是头一次听人说起当年之事,有些惊讶的问:“什么?当年父亲‘兼祧两房’,竟是婆母想出来的法子?”
谢向荣脸色有些阴郁。很显然,那段过往是他最不愿意提及的,不过,周氏是他的妻子,有些事却不好瞒着她。
点了点头,他道:“没错。那时盛阳新官上任,下了死力气整顿盐务,整个两淮的盐商都被他折腾得欲生欲死。我们家是第一盐商,受到的冲击也最大。可以说,那段时间。谢家的处境很不好。”
民不与官斗,谢家虽有些人脉,可那些关系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能轻易使用的。
周安然不是商贾,她想象不到那时谢家的处境到底有多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