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韶光王成了断腿的废物,曾经满院子妻妾,也都散尽。
这个昔日风光的王府,如今成了空荡荡的一座宅子,被陈怀瑾的人接管了。肖洛依进了王府,住进了昔日的主院。看着琳琅满目的贵重家具和摆设,肖洛依有些讶然。陈怀瑾解释:“韶光王被抄家,金银细软都已经抄没了,但是这些摆设家具还在。”肖洛依秒懂:其实就是因为自己要来住,所以这些摆设家具什么的都还没弄走。否则这些清一水的紫檀家具,又怎么可能不带走呢?这可都是战利品啊!说起这个,肖洛依倒是好奇起来:“你们抄没了这些东西,是上交给南诏国主?还是上交给大业朝廷?或者是留给平西军?”陈怀瑾笑了笑:“都有。”平西军是一支地位很特别的队伍。按理说是大业朝廷的兵,可它却又经常驻守在南诏边境。毕竟南诏是大业的属国,既然每年给大业朝廷纳贡,那大业派驻军队保护南诏也就理所应当。但是平西军的军饷来源就比较复杂了。南诏每年会给一部分军饷,大业每年也会给一部分军饷。两边加起来,勉强也够用。剩下的若想让将士们过得更好,就需要将士们自己想法子了。比如现在,打下了韶光王的地盘,韶光王名下的所有资产会折算成一定的银钱。平西军会自己留下三成,再上交三成给南诏国主,还有四成则上交给大业朝廷。“王府、田地、各种矿产……凡是搬不走的,会由南诏接管。”若是南诏不便接管的,则会作价卖给赛邦王,再换成金银带回去三方分成。肖洛依懂了:“大概率这个王府,也会给了我舅舅那边?”陈怀瑾点头:“目前是这样打算的。”但事实上如何,还需他这次去谈判。所以表面上,陈怀瑾只是陪着肖洛依去探亲,实际上,他还承担了前往赛邦王府谈韶光王资产处置的合作。毕竟彼此都知道,是平西军在关键时刻帮忙牵制了韶光王,又使得交趾换了新国君,才让交趾军队撤退回去。若没有平西军这关键的两步,赛邦王杨家能不能挺过这一波浩劫,还不知道呢!肖洛依一路上也听陈怀瑾说过了,心里有数,也不恋爱脑地计较陈怀瑾“不是单纯陪自己去探亲”,进了房间就躺下了。她这一波来回奔波,正好又碰上来大姨妈,是真的觉得累。一觉睡得香甜,等醒来后一片黑漆漆,肖洛依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下意识就去摸身边。果然摸到了一个坚实的胸膛。陈怀瑾正躺得笔直地睡在自己身旁。被小手一摸上来,陈怀瑾就醒了,黑暗中问道:“醒了?”“嗯,什么时辰了?”陈怀瑾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已经露出了蟹壳青:“快天亮了。”肖洛依嘴里哦了一声,一个翻身就将腿搭在陈怀瑾身上,又恹恹欲睡。陈怀瑾不淡定了:大清早的,本来就气血充盈,再来一条嫩嫩滑滑的大腿……他不自觉就摸了上去。肖洛依:“……”睡个鬼,起来嗨! 随着肖洛依起身,灯光点燃,陈怀瑾也跟着她起来,仔细观察她的脸色。“这趟是不是累着了?你从前没有这样疲累得晚饭都不吃。”肖洛依一边坐在镜子面前梳头,一边仔细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倒也没有什么问题,就是正好骑马、爬山、月事都赶在一起了,才会觉得累。”她突然想到那个梦,忍不住顿住动作,回头看向陈怀瑾。男人特意刮掉了胡茬,此时看着清清爽爽的,额头光亮,哪里来的第三只眼?他又不是二郎神杨戬!肖洛依一边嗤笑自己想多了,一边又回头继续梳头。陈怀瑾感受到肖洛依的变化,忍不住好奇:“你看什么?”肖洛依随口调戏:“看你好看。”陈怀瑾的神色立刻就欣喜起来:“真的?”他乐呵呵地凑过来:“喜欢你就多看点。”肖洛依哭笑不得,却还是伸出手,摸了摸他的眉心。眉心光亮平滑。陈怀瑾却担心起来:“怎么了?有皱纹了?”肖洛依失笑:“你才多大?就有皱纹了?”陈怀瑾这才放心,一把将肖洛依圈在怀里,耍赖地将脑袋埋进肖洛依脖颈。肖洛依推了推他:“起开,我头发没法梳了!”“不要,抱着舒服。”陈怀瑾耍赖。肖洛依:“……”夫妻两个腻腻歪歪,总算收拾停当。有士兵烧了热水送过来,敲响主院的院门。陈怀瑾大步流星过去提了进来,两个人洗漱了,这才往外头去。府里的厨子还在,做了丰盛的早餐,二人吃过早餐准备出发,肖洛依这才看到一辆囚车。囚车中的男子长发蓬乱,双腿角度诡异地撇在两边,中衣上满是血渍。显然是吃了苦头的。若只从这副模样来看,谁都认不出来这是韶光王。韶光王看到肖洛依时,却激动起来:“郡王妃!郡王妃饶命啊!郡王妃……”肖洛依仿佛没听到,看了他一眼,就转身看向陈怀瑾:“现在出发吗?”“是。”陈怀瑾点头,扶着肖洛依上了马车后,放下帘子才吩咐,“将他的嘴堵起来。若是还堵不住那张嘴,就把舌头割了。”韶光王只是断了腿,不是傻了,立刻就乖乖闭嘴。士兵往他嘴里塞进去一团破布,他也不敢用舌头顶出来。马车来到赛邦王府的时候,早就得了禀报的新赛邦王杨北辰已经等在大门口。不过一年时间不到,杨北辰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还懵懂茫然的少年。此刻的赛邦王一身锦袍玉带,玉冠束发,站在众人前方,美得雌雄莫辩的脸配上这一身,更然叫人挪不开眼睛!见马车停下,杨北辰上前一步帮忙打帘子:“表妹!忠郡王,二位可算是来了!”陈怀瑾看了杨北辰一眼:叫自己娘子就叫表妹,叫自己就叫忠郡王,这里外之间,年轻的赛邦王分得可真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