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正妻,还是燕王从后宫精心挑选好生养的,硬塞给他的。
被问及床笫之事,七尺大汉少见地露出羞容,只他皮肤黑,再害羞从明面也瞧不出异样,燕王自小与他一起长大,见状放过他,转而道:“美人带刺,带毒,也终究是美人呀。九州第一美的称号,你以为谁都能沾一下边?”
说来说去,仍是舍不得不见那位姜公主。
陈旧章表示明白,王上好色,一夜连御八女的战绩不是一般人可比。
“可是请来了,吾王万金之躯,哪能以身犯险?臣愿为吾王取来解药,助吾王心想事成!”
三句话离不开一句效忠,燕王目色痛惜:“休要再说这样的话,解药岂是轻易可得?美人与爱将,自是后者对我燕国更为重要。罢了!”他眸光冷寒:“寡人请公主前来,也不止是色心未泯,姜王那个老小子,想趁我国乱出兵,打我燕国措手不及,寡人就让他看看,让九州看看!我燕国是弱是强?”
“吾王英明!”
“报——”
“进!”
“回禀王上、郡守大人,姜国公主已至!”
陈旧章看向坐在高位的男人,燕王大笑,起身振衣,方要出去迎接,忽然有了更好的主意:“去,召集寡人的忠臣良将来,君臣共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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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守府,白胡子宗师依王命请来王室明珠,袖手而去。
身穿白衣的侍女手拿一条白绸,眼中满了惊叹:“公主,冒犯了。”
绸带蒙住眼睛,姜娆被领去府内最大的持守堂。
一条腿迈过门槛,压低的吸气声此起彼伏,陈旧章与同僚纷纷看傻了眼——早闻姜公主貌美,今日一见,见之而忘俗,这般女子,委实是上天厚爱的造物,瑰姿艳逸,仪静体闲,目睹此等美人,谁还看得上家里老妻?
再去看王上痴痴迷迷杯中酒洒在手背浑然未知的情状,陈旧章心中一沉,对带刺的玫瑰生出百般警惕。
他可没忘了,公主是姜王精心布置的一道棋子,为的是毒杀王上。
不得不防。
“吾王?”他轻声提醒。
燕王怪他多事,起身绕过案几,大步走到姜娆身前,呆立半晌,颤着手为其解开眼前的白绸。
绸带缓缓落下,一双清寒彻骨的美眸映入眼帘,燕王倒退一步,捂住心口,只觉心脏要从血肉之躯跳出来。
“公主甚美,不负盛名,寡人着实心悦。”
看他被美色蛊.惑得神魂颠倒的模样,陈旧章冒死出声:“吾王!”
“烦不烦?就你长着嘴?”燕王瞪他,随即笑看姜娆:“两月之前,寡人单方面撕毁和亲盟约,此事有我诸位肱骨大臣作见证,你可知为何?姜王不厚道,舍得祭出爱女,坑惨寡人一把,寡人哪好教他早早失落?实不相瞒,公主踏足此地之日,正是我燕国七万大军借道奇袭姜国之时,公主说一说,此刻,姜王会怎么想?恼羞成怒?悔得肠子都青了?还是,气得卧床不起,病歪歪的?”
他啧啧摇头:“可惜公主了。辛苦来一趟,做不成寡人爱妃了。”
姜娆安静听着,算算燕王撕毁和亲盟约的时间,也就不难明白青阳令前恭后倨的态度。
至于姜国如何,两国开战又如何,她人已经站在这儿,能做的都做了,姜国是败是胜,再与她无关。
“王上好图谋。”
鲜血和厮杀里成就的王位,注定燕王骨子里的带了一股蛮劲,蛮是蛮人的蛮,也是野蛮的蛮,他坐回高位,一改为色所迷的蠢样:“那么公主见了寡人,为何不跪?来人!脱了她衣服,让我燕臣看看,何为九州第一艳色!”喝令声声振屋瓦,有人定力不足默默吞咽,有人睁大眼睛想要劝一句“不可!”
左右宦官面面相觑,寻常时候得令早已去动,绝不会傻呆呆踌躇在原地犯难。
不是不想动,是……
是美人容色甚冷。
场面僵持,须臾,姜娆眉梢霜雪消散,低眉哼笑,广袖潇洒一振,声腔一如既往地冷淡动听:“入燕地前,听人提起燕王,常以荒.淫暴虐形容,王今日欲与臣子共赏美色,何必大费周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