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褚二太太和家里的下人,屋内还坐了个眼生的人,看见姑嫂俩进来,褚二太太招手让女儿过来,拉着她的手对那眼生的人道:“这就是我闺女。”说着褚二太太又对守玉道:“这是顾家那边的王妈妈,她虽是下人却年纪老,你给她见个礼。”
少女知道这就是顾家来相看的人了,虽说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但还是感到有些局促,上前刚要行礼,那王妈妈已经拉着她道:“可不敢受姑娘的礼。”说话时候一双眼还粘在少女脸上。少女更感局促,但记得在这种场合要落落大方才不受人耻笑,努力平息下后对王妈妈微微一笑:“您老年尊,受个礼也没什么。”
王妈妈侧耳听了听少女说话,又细细瞧过才对褚二太太赞道:“贵府千金果然姿容出色,落落大方,小的这就回去禀告我家老爷太太,到时再定换帖之日。”褚二太太面上一直带着自信笑容,听了这话瞧一眼自家女儿才对王妈妈点头道:“有劳了,春娟,替我送这位出去。”
名唤春娟的丫鬟应是后拿着早已预备好的赏钱送王妈妈出去,少女站在那里只觉得有些茫然,这样简单就定下了,那自己之前的那些焦急烦闷岂不变成了杞人忧天?
褚二太太见此事已成,心里十分高兴,招呼少女坐下:“来,守玉,坐到娘身边来。”守玉上前坐下,褚二太太拉着女儿的手看了又看,半响才道:“我的玉儿就要出嫁了,嫁出去可不能像在娘身边一样娇憨了。”
守玉的面顿时一红,朱氏怀着身孕本就坐着,听了婆婆这话也凑趣:“小姑历来大方,听说顾三爷,”说着朱氏顿一顿,笑着改口:“该叫姑爷了,也正在青春年少时候,小姑这一嫁过去,夫妻和顺过不了一年婆婆就该抱外孙了。”
褚二太太不由笑出声,守玉顿时觉得手脚都没地方放了,瞧一眼朱氏就对自己娘撒娇:“娘,您瞧嫂嫂。”褚二太太把女儿揽进怀里:“你嫂嫂说的是好话,可不是什么不好的,你要出嫁了,这些事也该知道了。”
看见褚二太太那意味深长的表情,守玉顿时起身,跺着脚道:“我不和你们说了。”说完守玉就往外跑,褚二太太瞧着女儿跑出去也没让人去追,女儿大了总是要嫁人的,当年自己听说要出嫁,再听到娘和嫂嫂们的那些教导,不也一样面红耳赤吗?
想到这里褚二太太对朱氏道:“我毕竟老了,你是做嫂嫂的,虽怀着身子也不要躲懒,那些该告诉玉儿的,也要告诉了。”朱氏忙应是,接着笑道:“还没恭喜过婆婆呢。”褚二太太抿一抿唇:“都是一家人,恭喜什么?”
朱氏哦了一声就问:“婆婆,大伯母那边要不要让人去递个话?”褚二太太摇手:“等下聘时再去请她,虽说没有分家,可守玉终究只是她侄女,况且她现在又没了儿子,这些事也不用事事去问。”
朱氏点头就感觉肚里孩子踢了她一下,朱氏忍不住叫了一声,褚二太太的眼就看向朱氏肚子,双手合一合十:“阿弥陀佛,保佑你这胎一定是个小子,我这几十年的气也不算白受。”朱氏是晓得婆婆的心结,自然不会接话,只是又拿要给守玉备些什么嫁妆的话来打岔。
到了晚间,顾家那边已派了媒人来说,换帖之日就定在三日后,下聘在五月,婚礼在十一月。褚二太太得了准信,和褚二老爷商量道:“换帖这些都是小事,只是顾家既要来下聘,女儿的嫁妆也要预备起来。”
褚二老爷听到嫁妆二字,眉头皱了皱:“不是还有当日娘留下的一些东西,再从你嫁妆里添补一些不就成了?”褚二太太坐直身子有些恼怒地道:“当日婆婆留下的东西,满打满算不过两三百两,我的嫁妆这些年也花用了些,就算全都填上也不过千把两银子,这样一幅嫁妆陪送女儿,不被人笑才怪。”
褚二老爷晓得自己太太房里还是有些东西的,但再怎么心疼女儿,毕竟她是嫁出去的,那些东西自然是要留给自己儿孙,迟疑一下就道:“不如你在大嫂面前再说一声,守玉毕竟是她侄女,她也不会瞧着守玉嫁妆单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