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密的森林，天空被高大的树木枝条割成了一绺一绺的蓝绸缎。

祁言走在最前面，像往常一样，仔细研究手中的地图，对照着方向。

没时间再拖下去，从至冬出发的时间开始算，来到这也有三个月的时光。

而距离正式夺取神之心的任务，还有四个月左右。

他必须尽快找到蒙德，确认风神的下落，同时将空与派蒙安置好，不能被发现自己愚人众执行官的身份。

微微回眸看了一眼空，祁言惊讶地发现空竟然一直在看自己。

在目光交汇的一瞬间，空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就像初升的太阳染红了天边，迅速低下头。

真可疑，祁言收回视线，眉头紧蹙，总觉得空没有表面上那么单纯，根据他的观察，空的战斗直觉十分敏锐，且成长速度十分快。

不排除装作失忆潜伏在自己的身边。

毕竟富人，也就是潘塔罗涅老师说过，做任务，要对任何人报以怀疑的态度，包括自己。

“那我也不能相信潘塔罗涅老师吗”，曾几何时，还小的他瞪大蓝色的眼眸，摇着小尾巴，好奇地问道。

富人轻笑了一声，眼眸深邃，宛如一潭静水，伸手摸着祁言的小脑袋，平淡的语气夹着一丝晦涩。

“小言，对于我来说，人情的价值在于它最终能给我带来多少收益。”

“无论什么时候，一旦选择相信，就必须要有被背叛的觉悟。”

“留好后手才是建立双方信赖的基础，即使是我，你也不能完全信赖，因为——”

“这个世界上，最善变的是人心。”，富人脸上没有任何波动，但眼底闪烁着一丝幽深，让祁言心底一颤，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那是富人给他上的第一堂课，所有的话，祁言都记得。

“空，最近有没有记起点什么”，祁言试探性地问道。

“……偶尔会梦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其他的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抱歉，言。”，空摇了摇头，头微垂着，眼睛里有一种迷惘。

“没事的，空，不要着急。”

“放心，有我在，一定会安全送你与派蒙到蒙德。”

祁言不留痕迹地观察着空，确认少年没有目光游移，说谎之后，立刻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如天边白云漫卷。

上前拍着少年的肩膀，假装安慰。

“言……谢谢，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感受着祁言手掌的温度，空视线下移，正好能看见少年精致的锁骨，以及——

慌张地移开目光，空强迫自己不要在想。

他现在最依赖的人是言，言很温柔，但是空逐渐不满足现状，他想更了解言。

更多，这是一颗名为欲望的种子，逐渐在心底扎根，等待着发芽。

“那倒不用，难道我不是朋友吗，朋友之间讲报答，过于见外。”，祁言温柔地笑着。

晶莹如雪的头发柔软地披散在耳旁，红色的发带飞扬，冰蓝色的铃铛晃动，惹一阵银铃脆响。

空终是没能移开目光，嗯了一声，内心不由感动，言真是一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