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婆娑，微风起。

摇曳的树叶，在房间里抖动。

朱一凡的瞳孔微微放大，一个若有若无的身影，正在房间里。

这什么人？

虽然乱世将近，可这也是田国丈的宅子，岂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

朱一凡的手正悬在房门之上。

进还是不进？

嘎吱一声。

房门竟然打开了。

黑色的身影渐渐清晰，他背对着朱一凡，指了指桌上的黑色面具。

“带上，跟我走。”

朱一凡深吸口气，眯着眼。

“你是谁，我为何要跟你走？”

黑衣人扔出一个牙牌，正好落在朱一凡身前。

锦衣卫千户。

高文采。

朱一凡愣住了，记忆中，跟随李若涟一起殉国的锦衣卫也有千人。

有的是战死，有的是自杀。

这高文采更是厉害，带着一家十七口投井。

当真是忠贞不二。

朱一凡将牙牌递了回去。

“我不过一个校尉，怎敢劳烦千户大人亲自光临。”

高文采也很疑惑，但这是李大人亲自下的命令。

“不要废话，带上面具现在就和我走。”

朱一凡有些迟疑。

他现在只要大喊一声，这高文采立刻就能被吓走。

第二天，李自成攻城开始，锦衣卫也没工夫搭理自己了。

“你以为本千户不知道你心中所想？”

“如今破城也是大势所趋，你只要熬过这几天，城破，锦衣卫也就名存实亡了。”

“那个时候，你就能逍遥自在了？”

朱一凡双手抱拳，没有说话。

心里却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

瞬间就把我心里所想，说的七七八八。

既然你都知道，还跑来干嘛？

高文采长吐口气，在桌子上放了三十两白银。

“这是你的欠饷。”

“既然你不愿意为陛下效力，自当放你离去。”

说完高文采便准备离去。

这一番操作，让朱一凡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就这么容易过关了？

感情这是来送温暖的吗？

你真是个好人。

刚才不应该骂你的。

朱一凡低着头，双手抱拳，继续保持沉默。

“不过本千户提醒你一句。”

“暗卫也是登记造册的。”

“希望你逃亡后，一定要记得隐姓埋名。”

什么鬼？

朱一凡的大脑迅速运转。

逃？

怎么逃？

明天攻城，不要说人了，就是一个苍蝇也逃不出去。

后天李自成进城，虽然不准士兵骚扰百姓。

可也完全控制住了城门进出。

万一被抓住了，死无葬身之地啊。

他么的，一旦让李自成拿到了暗卫名目册，他们这群暗卫全都要完蛋。

唯一的办法，趁着乱局，烧掉册子。

朱一凡看着要离去的高文采，双手抱拳，一声低喝。

“大人请慢，小人生是锦衣卫的人，死是锦衣卫的鬼。”

“若有吩咐，小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反正这个年代吹吹牛也不犯法。

等烧了册子，你我天涯有别，绝不相逢。

高文采长吐口气。

“好，不愧是李大人亲自调教出来的暗卫。”

“那就跟我来吧。”

朱一凡戴着面具，跟着高文采左右转悠，很快来到了一个简陋的宅子。

上面赫然写着：李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