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讨厌自作聪明的人。”燕梁本来只是有些烦躁,但现在已经有些隐隐的怒气了。
他的身体和命都是自己的,做任何事之前应当经过主人同意才是。
“这是王府的规矩,并非属下自作聪明。”
燕梁望着面前以头触地的人轻哼了声,沾了血的扇子被他放在桌上。“再犟嘴就罚你一百棍,滚去外面驾车。”
“是。”
以后再给手下的人赐姓时要先观察一下对方性格蠢不蠢了。像坞这样的蠢笨之人怎么配的上燕姓。
上赶着讨打的还真是第一次见……真是白瞎了那张好脸。
他杵着头幽幽一叹,流窜在鼻尖的血腥味淡了些。
燕坞屈着一条腿坐在前室,一席帘子将他们二人隔开。
那声轻叹伴随着耳边呼呼的风声涌入他的耳朵里。他抓着缰绳的手颤了下,用的力愈来愈大,指节处都泛了白。
燕坞眨了眨被风吹的干涩的眼睛,半安慰半解释道:
“王爷要求属下带回的人是郭家细作,死不足惜。世上美人千万,您不必太过伤心。”
“伤心?”车内的燕梁闻言嗤笑出声,指腹摁在茶盏的杯沿上。“本王看你身上的伤是不疼了,竟敢胡乱揣摩主子的心思。”
“那三十棍还是打少了。府中有戒尺吗,本王亲自教育你。”
燕梁吐字很缓,没有怒气,细细品味一番还能察觉到一丝暧昧之意。尤其是说到“亲自”二字时还明显加重了语气。他故作轻浮之态想吓吓这不知尊卑的小子。
自知被调戏了的影卫非但没有羞恼,反而淡淡道:“还有两个时辰就要天明,属下怕王爷不会尽兴。不如先行沐浴更衣养精蓄锐,免得宫宴上打了瞌睡。”
“……”
燕梁被他怼的哑口无言,…这是和主子说话的态度吗?分明就是仗着宠爱恃宠而骄。以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孩子不见了,现在长大了也叛逆了。
要说因此责罚他还真有些舍不得,毕竟也算是自己看着长大的。
不过这种性子也挺好,不弯弯绕绕的,有什么便说什么,倒是比那些说个话还拐弯抹角的人好多了。
唉,就是空有一身武力,肚里也没点墨水。自己养的应当文武双全才是。
“回到府中后就只有你我二人是个会喘气的活物了。”燕梁无聊的掀开帘子,恋恋不舍的将头探出去。
“那群下人在本王面前像个提线木偶,一味的点头称是。把本王衬得如同罗刹一般。”
在府外时他不必摆着王爷架子,自由的很。
“其实本王自幼在民间长大,八岁时才被接回皇宫。因不受重视没过几年就被封了王…至今都被困在这小小的封地里。”
燕坞未吐一字,默默的听着对方已对他说过百遍的倾诉之言。
他这辈子的温暖都是王爷给的。
自王爷把他从荒芜雪地抱到怀里的那一刻起,本该坏死的心脏又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
就算当初是为了解闷才把他留在身边的他也认。两个人才能取暖不是吗。未来路还很长,他发过誓的,要护王爷一世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