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勤劳些也是好事,燕梁做了一番心理斗争,分析了很多利弊,最终还是决定小小的为了燕坞破一次例。
他眸子下垂注视着碗里的绿色菜叶,用勺子撇到一边,然后音色清润声线平缓道:“通知账房的人,燕坞监工有功,以后每月多给他发些银子。”
还有上次让他在自己院里增添家具的事,不知道他有没有做……
燕梁吩咐完继续用膳。见一旁的女侍还不带令退下就抬起下颌用颇为冷淡的嗓音不耐道:“你还有何事?”
“…王爷,小坞大人去浣衣房不是去监工的……”女侍说到这儿面色竟诡异的红了红,还将脑袋向下低了低。
燕梁不解的皱起眉,等着女侍后面的回答。他虽面上不显什么,但捏着勺柄的手却不自觉紧了两分。不知为何,那种强烈的心悸感又将他席卷。
“请恕奴婢多言。您穿过的衣裳…包括里衣,一直都是小坞大人在亲自浣洗。……您身上这件也是由小坞大人洗过了的,奴婢们只负责后续的熨烫和熏香。”
“……”什…什么?
燕梁脸上那云淡风轻的面具有了明显的裂痕,向来波澜不惊的瞳孔都缩了缩。
忽然出来一声闷响,随之手指也传来一阵刺痛。
那陶瓷勺的勺柄竟被他硬生生掰断,拇指指腹被割伤,渗出几丝鲜红的血来。他还沉浸在这几句令他呆滞的话中,疼痛使他下意识垂头看向伤口的位置,却不能让他立刻清醒过来。
“王爷!快去传府医……快去传府医!”
那女侍看见燕康王流血的手指后被吓得花容失色,顿时便放下食案俯身跪地。她以为是燕梁生了气所以才会掰断勺柄,霎时白了脸,叩首直呼:“王爷息怒!”
这四字一出,在膳厅守着的其他不知道具体情况的奴婢也因惊慌纷纷下跪。
好一会儿燕梁才缓过神眨了眨眼睛,将那最后一丝呆愣扫了出去。
“……本王无事,不必传府医。告诉燕坞,让他忙完后来书房一趟。”燕梁把那擦掉血迹便不那么明显的伤口用袖子遮住。他站起身,从跪着的一众人中缓步离开。
也不知道是不是方才入口的粥发挥了作用。他此刻胃里心里都泛着热,暖的浑身发麻。
燕梁先到了书房。到了书房后他却不知道要做什么,坐到椅子上就止不住的发愣神游。
书案上放着几封没打开且无关紧要的书信。燕梁想给自己找点事干,于是就将那几封信从头到尾的仔细阅读了一遍。
但他心里想着人,所以阅读了半晌也没读出个所以然来。
燕坞……浣衣房……洗衣服……洗他的衣服…包括贴身衣物……
燕梁耳根一下子便烫起来。他心跳恍惚间漏了两拍,手指慢慢抚上衣襟。
那……自己此刻穿的里衣,岂不是…燕坞洗的?不止此刻…昔日他穿的所有衣裳,竟都是燕坞洗的?
他手里的杀人利器,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既喜欢做饭又喜欢洗衣的小媳妇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