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书城网

繁体版 简体版
我的书城网 > 其他小说 > 源天法地之永夜之殇 > 番外篇 祭月罗衣

番外篇 祭月罗衣

不想错过《源天法地之永夜之殇》更新?安装我的书城专用APP,作者更新立即推送!

放弃立即下载

紫月悬天,像一个巨大而冰冷的创口,将不祥的深紫色泼洒下来,浸染着整座帝都。/武¨4,墈-书? ¢嶵^歆′蟑*踕?哽-辛′快¨那光芒毫无暖意,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阴寒,将高耸的宫殿檐角、宽阔的朱雀大道、乃至每一块历经沧桑的青石板,都镀上了一层幽邃诡异的紫晕。空气粘稠滞涩,仿佛凝固的寒冰,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与陈旧香灰混杂的腥气,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肺腑之上。

死寂。

连惯常的虫鸣犬吠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整座城市如同一座巨大的、精心雕琢的坟墓,只剩下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万物屏息的巨大沉默。恐惧如同这无处不在的紫光,渗透进砖石的缝隙,缠绕上枯树的枝桠,钻进每一扇紧闭门窗的缝隙,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蜷缩在黑暗角落里的心脏上。

唯有皇城中心,那象征至高权威与血腥仪轨的玄天祭坛,是这片死寂之海中唯一翻涌着“活气”的漩涡。九层高的巨大圆坛,由通体乌黑的玄曜石砌成,在紫月下泛着冰冷坚硬的光泽,如同巨兽嶙峋的脊骨。坛顶中央,一口三人合抱的青铜巨鼎巍然矗立,鼎身缠绕的饕餮纹路在紫光映照下仿佛活了过来,狰狞地蠕动着。

鼎内,幽蓝的火焰无声地舔舐着虚空,没有温度,只有一种吸噬生机的冰寒。火焰上方,一个穿着繁复华丽祭袍的少女被无形的力量悬浮着,离鼎口仅有三尺。她的身体绷紧如拉满的弓弦,剧烈的颤抖透过厚重的祭袍依然清晰可见。她发不出任何声音,喉咙里只有“嗬…嗬…”的、被绝望彻底堵死的微弱气音,每一次抽搐都像是在与无形的绞索做着最后的、徒劳的挣扎。祭袍上用银线绣着的星月图案,此刻像一张冰冷嘲讽的网,将她死死罩住。

祭坛下方,黑压压跪满了人。王公贵族,文武百官,平民代表,如同泥塑木雕,头颅深埋,额头紧贴着冰冷刺骨的地面。无人敢抬眼直视那祭鼎中的景象,唯有身体无法控制的细微颤抖,泄露着灵魂深处同样被置于鼎中炙烤的恐惧。

在这片凝固的、只有少女濒死喘息作为背景音的绝望图景中,唯有祭坛边缘,一个角落的阴影里,盘坐着一位抚琴的玄衣男子。他身形挺拔,面容却隐在兜帽投下的更深邃的暗影里,看不真切,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膝上横放着一张样式奇古的七弦琴,琴身色泽沉郁如墨玉。他修长的手指按在冰冷的琴弦上,指尖微微泛白,每一次拨动都极其缓慢、极其克制。

铮——嗡——

一个孤绝的音符从他指下艰难地溢出,低沉、苍凉,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沙哑质感,瞬间便被那祭鼎中幽蓝火焰无声的燃烧和少女濒死的嗬嗬声所吞噬。这琴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固执地穿透那令人窒息的死寂与恐惧,像一道无形的涟漪,艰难地扩散开来。它不是为了对抗那庞大无匹的紫月威压,更像是在这无边的绝望深渊中,投下的一颗微小石子,试图激起一丝微不足道、却又真实存在的回响——一种属于人的、不甘彻底沉沦的回响。

琴弦每一次被拨动,都仿佛牵动着抚琴者全身的骨骼筋肉,带来难以想象的负荷。他按弦的手指关节绷得死紧,玄色的袖口下,一丝鲜红的血线正沿着苍白的手腕悄然蜿蜒而下,无声地滴落在冰冷的玄曜石地面上,晕开一小朵转瞬即逝的暗色之花。

就在这极致的压抑即将把人逼疯的边缘,祭坛下方,那片匍匐跪拜的人群外围,靠近高大宫墙的阴影处,一道纤细的身影猛地一颤,像是被那滴落的鲜血烫到,又像是被那孤绝的琴音骤然刺穿了某种桎梏。

叶棂棂猛地抬起了头。

她同样穿着粗陋的灰色麻衣,和周围无数麻木跪伏的身影并无二致。但她此刻的动作,在这片死寂的俯首帖耳中,却显得如此突兀,如此惊心动魄。她同样跪着,脊背却绷得笔直,像一杆在狂风中宁折不弯的细竹。乱糟糟的额发下,一双眼睛亮得惊人,里面没有周围人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和麻木,只有燃烧的、近乎疯狂的火焰——那是少年人未被磨平的棱角,是绝境中迸发出的、不顾一切的反抗与愤怒。

她的目光死死钉在祭坛顶端,钉在那口吞噬着少女生命的青铜巨鼎上。嘴唇被牙齿咬得死死的,一丝鲜红的血线顺着嘴角蜿蜒而下,在下巴上凝成一颗小小的血珠,最后沉重地砸在她紧握成拳、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的手背上。

痛。

一股熟悉的、源自生命深处的尖锐刺痛,毫无预兆地自她左肩骤然爆发!仿佛有一把无形的冰刀,正狠狠剜进她的骨缝深处,在那里疯狂搅动。每一次月噬之夜,这烙印般的痛楚都如期而至,如附骨之疽。但这一次,这痛楚来得格外暴烈、格外蛮横,带着一种要将她灵魂都彻底冻结撕裂的意志。

左肩的衣衫下,那片从小就伴随着她的、形如月牙的暗紫色胎记,此刻正滚烫地灼烧着她的皮肤,甚至透出微弱的、诡异的光晕,隔着粗麻布料都清晰可见。它不再仅仅是一个耻辱的“灾星”标记,更像是一个被强行按在她血肉中的、冰冷而饥饿的活物,正随着天上那轮巨大紫月“心跳”般的诡异脉动,贪婪地吮吸着什么,同时释放出毁灭性的酷寒。

!痛楚如狂潮般席卷四肢百骸,几乎要将她的理智彻底淹没。叶棂棂的身体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起来,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碎的冰碴。然而,在这灭顶的剧痛中,那被咬破的嘴唇渗出的血腥味,却像是一簇微弱的火苗,猛地燎过她混沌的脑海。

一个近乎自毁的念头,如同黑暗中骤然劈下的闪电,带着玉石俱焚的疯狂,瞬间照亮了她所有的意识!

凭什么?

凭什么她们就该是祭品?凭什么这冰冷的月亮就能肆意夺走生命?凭什么她要永远背负着这烙印,在这无尽的恐惧中苟延残喘?

恨意,如同岩浆在冻土下找到了唯一的出口,轰然喷发!

祭坛边缘,那孤绝的琴音还在顽强地、断断续续地响着,像一根随时会崩断的丝线。而祭坛顶端,鼎中少女濒死的嗬嗬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微弱下去,如同风中残烛,即将彻底熄灭。

就是现在!

叶棂棂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那燃烧的恨意彻底焚尽。她猛地吸了一口气,那带着血腥和冰冷月华气息的空气刺得她肺腑生疼,却更激起了骨子里的那股狠劲。

她动了!

不是偷偷摸摸的潜行,而是带着一股要将自己彻底撞碎的决绝,像一支离弦的箭,从匍匐的人群边缘、从宫墙的阴影里,骤然射出!她的动作快得超出了所有人的反应,灰色的身影在浓稠的紫光下拖出一道模糊的残影,目标直指那九层高的祭坛顶端!

“放肆!”

“拦住她!”

短暂的死寂被瞬间打破!祭坛下方,那些身着金甲、如同雕塑般肃立的禁卫最先反应过来,厉声咆哮,长戟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毫不犹豫地朝着那道扑向祭坛的身影狠狠刺去!冰冷的杀气瞬间弥漫开来。

然而,叶棂棂此刻的速度快得惊人,仿佛那左肩烙印的剧痛非但没有拖垮她,反而化作了某种狂暴的推力。她的身体在空中展现出不可思议的柔韧与爆发力,如同一只在暴风雨中搏击的雨燕,险之又险地避开数道致命的寒光。冰冷的戟刃擦着她的衣角掠过,带起的劲风割得她脸颊生疼。她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那些杀气腾腾的禁卫,所有的意志,所有的力量,都凝聚在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里,死死盯着上方——那轮越来越近、越来越庞大的、冰冷俯视着众生的紫色巨眼!

她的目标,从来不是守卫,而是那轮吞噬一切的月亮本身!

祭坛边缘,那抚琴的玄衣男子——玄戈,按在琴弦上的手指猛地一顿!那孤绝的琴音戛然而止,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咙。他隐在兜帽阴影下的脸似乎抬起了些许,一道锐利如实质的目光穿透幽暗,精准地钉在那道不顾一切冲向祭坛顶端的灰色身影上。他按弦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指腹下那根染血的琴弦发出低微的哀鸣。兜帽的阴影遮住了他大半面容,只余下紧绷的下颌线条,透出一丝难以置信的震动。

“孽障!亵渎月神,罪该万死!”一个冰冷、威严、如同金铁摩擦般的声音在祭坛上方炸响。身着繁复玄黑祭袍、手持玉拂尘的国师天枢子,不知何时已出现在祭坛顶层边缘。他面如冠玉,眼神却冰冷得不带一丝人气,看着叶棂棂如同看着一只扑向火焰的渺小飞蛾。他手中拂尘无风自动,玉柄上镶嵌的宝石骤然亮起幽光。

一股沛然莫御的恐怖压力,如同无形的巨山,瞬间降临在叶棂棂身上!

噗!

叶棂棂如遭重锤,前冲的势头被硬生生扼制,一口鲜血再也抑制不住,狂喷而出,在浓稠的紫光下划出一道刺目的猩红轨迹。身体像是被万钧巨力狠狠拍中,不受控制地向下坠落。下方,是冰冷坚硬、足以让她粉身碎骨的玄曜石祭坛!

剧痛和窒息感瞬间淹没了她。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就在她的身体即将重重砸落祭坛石阶的刹那,她离那祭坛顶端悬浮的少女、离那口喷吐着幽蓝冰焰的巨鼎、离那轮仿佛触手可及的恐怖紫月——只有咫尺之遥!

那轮占据了几乎整个视野的紫月,那巨大、冰冷、布满诡异暗影纹路的“瞳孔”,仿佛真的“看”到了她。·狐?恋\雯/穴, .埂^辛.醉¨全′一种难以言喻的、源自亘古洪荒的漠然意志,如同冰海深处的寒流,瞬间冲刷过她的灵魂。叶棂棂甚至能清晰地“感知”到,那紫月巨眼中,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微弱、极其短暂的……疑惑?

正是这一瞬间的“对视”,让叶棂棂体内源自左肩烙印的撕裂剧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仿佛那冰冷的月兽意志,正透过这烙印,试图将她从里到外彻底同化、冻结、粉碎!

“呃啊——!”

极致的痛苦让她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意识在彻底沉沦的边缘疯狂挣扎。求生的本能和那不顾一切的疯狂恨意,在这一刻被挤压到了极致,混合着口中浓郁的血腥味,催生出一个更加癫狂的念头!

既然痛,既然要吞噬我……

那就来吧!

看看谁吞了谁!

下坠的势头还未止住,叶棂棂沾满鲜血的嘴唇却猛地张开,对着那近在咫尺、浓郁得化不开的紫色月华,做出了一个近乎“鲸吞”的动作!

“呼——!”

没有声音,却仿佛有无形的风暴在她口中生成。一股庞大得难以想象的、冰冷刺骨的月华洪流,如同找到了决堤的缺口,疯狂地、不受控制地朝着叶棂棂汹涌灌入!

这不是吸收,这是生吞活剥!是引冰河之水倒灌入五脏六腑!

“嗡——!”

整个天地仿佛都震动了一下。祭坛顶端,那口青铜巨鼎内的幽蓝冰焰猛地一滞,仿佛被强行抽走了力量来源,瞬间黯淡下去。鼎口悬浮的少女身体一松,那微弱的嗬嗬声彻底断绝,不知是暂时解脱,还是已然香消玉殒。

国师天枢子那万年冰封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裂痕!那是一种混合了震怒、惊骇,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更深邃的恐惧表情。他手中的玉拂尘剧烈地颤抖起来,上面镶嵌的宝石明灭不定。

祭坛下方,所有跪伏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抬起了头,脸上写满了极致的茫然与骇然,如同看到了世界末日的序曲。发生了什么?那个冲向祭坛的“灾星”…她在做什么?她…她在吞吃月华?!

玄戈按在琴弦上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不堪重负的轻响,那根染血的琴弦深深陷入皮肉之中。他猛地抬头,兜帽阴影下,那双一直沉静如古井的眼眸,此刻掀起了滔天巨浪,死死锁定在叶棂棂身上。

而作为这风暴中心的叶棂棂,在吞入那磅礴月华的瞬间,意识就彻底被无尽的酷寒和撕裂般的剧痛所吞噬!

冷!

无法形容的冷!仿佛灵魂被瞬间冻结,然后被亿万根冰针反复穿刺、粉碎!每一寸经脉,每一块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碎裂声!血液似乎停止了流动,变成了粘稠的冰渣。意识在无边无际的冰寒地狱中急速沉沦,只剩下纯粹到极致的痛苦,连思考“为什么”的念头都被冻僵了。

就在她的意识之光即将彻底熄灭,被那无尽的月华寒流同化、碾为齑粉的刹那——

一个气急败坏、尖锐得几乎要刺穿耳膜的童音,带着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震惊和抓狂,毫无征兆地在她意识最深处轰然炸响:

“小疯子!快停下!你找死啊?!就算是广寒宫主全盛时期,也不敢这么鲸吞海吸这鬼东西!你想把自己炸成冰渣子吗?!”

这声音……像个小女孩?带着一种古老悠远的韵味,却又充满了鲜活无比的暴躁和惊恐。

广寒宫主?鲸吞海吸?

这些破碎的词句如同滚烫的烙铁,狠狠烫在叶棂棂即将冻结的意识上,带来一阵剧烈的、撕裂混沌的灼痛!

谁?!谁在说话?!

叶棂棂那被冰封撕裂的意识,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尖锐到极点的声音,猛地痉挛了一下,如同沉入冰海濒死的人被一道强电流狠狠击中!

广寒宫主?鲸吞海吸?这些词带着一种遥远而禁忌的气息,像尘封古籍中掉落的残页,瞬间烫穿了包裹她灵魂的坚冰。

“谁?!”一个念头在冻结的思维中艰难地挤出,带着濒死的震颤。

那童音更加暴躁了,在她意识里横冲直撞,带着一种“看着疯子玩火自焚”的抓狂:“谁?!还能有谁!在你身体里睡了不知多少年的倒霉蛋!快!别管我是谁!收敛心神!引导!把那该死的月华引向你的丹田气海!用你吃奶的力气去想那里有个漩涡!快啊!再晚点咱俩一起玩完,变成这鬼月亮的两块点心!”

丹田气海?漩涡?

叶棂棂从未接触过任何修炼法门,这些词对她而言如同天书。但此刻,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那童音的尖叫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迫,像一根最后的救命稻草。

漩涡……漩涡……

她残存的意志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全部灌注到那个虚无缥缈的念头里——想象!想象小腹深处,那个据说蕴藏生命本源的地方,有一个急速旋转的、深不见底的漩涡!一个能吞噬掉这无边寒流的黑洞!

这念头一起,仿佛触动了某种沉寂已久的、深埋于血脉之中的古老开关!

轰——!

左肩那轮滚烫灼烧、几乎要将她撕裂的月牙烙印,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烈光芒!那光芒不再是冰冷的紫色,而是转变成一种纯净、皎洁、仿佛能涤荡世间一切污秽的银白!这银白的光芒瞬间透体而出,将她整个人包裹成一个朦胧的光茧。

更为奇异的是,那疯狂涌入她体内、肆意破坏的磅礴紫色月华洪流,在接触到这层银白光茧的刹那,竟然猛地一滞!那股狂暴的、毁灭性的意志像是遇到了某种更高位阶的天然克星,发出无声的尖啸,攻势瞬间瓦解了大半!

虽然依旧冰冷刺骨,依旧带着撕裂经脉的剧痛,但那股毁灭性的、同化一切的意志被极大地削弱了!

残存的紫色月华,在叶棂棂拼命想象的“丹田漩涡”引导下(尽管她根本不知道那具体是什么),终于不再是毫无章法的野蛮冲撞,而是被那左肩烙印散发的银白光芒强行“梳理”,化作无数道相对“驯服”的、冰冷的涓涓细流,带着依旧令人牙酸的寒意,开始缓慢、艰难地朝着她小腹深处那个想象的“漩涡”汇聚而去。

剧痛并未消失,反而因为这种“引导”变得更加清晰、更加集中,仿佛有无数把冰冷的锉刀在她体内细细研磨。但至少,那灭顶的、即将被撑爆碾碎的危机感,暂时被这突如其来的银白光芒和那暴躁的指引遏制住了。

叶棂棂的意识在剧痛与冰冷的双重夹击下,如同风中残烛,摇曳不定,勉强维持着一丝清明。她能模糊地“看”到,在自己意识之海深处,一个地方正散发着微弱但温暖的光芒,与左肩烙印的银光隐隐呼应。而一个极其微小、几乎难以察觉的、毛茸茸的白色光团,正蜷缩在那温暖光芒的边缘,瑟瑟发抖,光团上似乎还有两只长长的、因惊恐而竖起的“耳朵”虚影。

这就是……那个在我身体里说话的“倒霉蛋”?一只……兔子?叶棂棂混沌的思维艰难地转动着。

就在这时,那毛茸茸的白色光团猛地一颤,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发出一声更加尖锐、几乎要刺破灵魂的尖叫,这一次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骇,甚至盖过了之前的抓狂:

“要死要死要死!大块头被惊动了!小疯子快跑!离开祭坛!离开这鬼地方!它闻到‘钥匙’的味道了!它要醒了!!!”

钥匙?什么钥匙?

叶棂棂还没来得及细想这惊悚的警告,异变陡生!

“嗷吼——!!!”

一声无法用耳朵听见,却直接在每一个生灵灵魂深处轰然炸响的恐怖嘶吼,猛地从九天之上、从那轮巨大的紫月“瞳孔”深处爆发出来!

那不是声音,那是纯粹的精神风暴!是饥饿!是贪婪!是足以冻结时空的亘古凶戾!

整个帝都,所有匍匐在地的人,无论王公贵族还是贩夫走卒,都在这一瞬间如遭重击!超过半数的人连哼都没哼一声,眼耳口鼻中瞬间渗出黑色的冰渣,身体僵直,生命气息骤然断绝!剩下的人也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七窍流血,抱着头颅发出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满地翻滚!

祭坛上,国师天枢子首当其冲!他那张万年冰封的脸上瞬间血色尽褪,变得比纸还要苍白,身体剧烈一晃,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那鲜血离体便在空中冻结成黑色的冰晶,叮叮当当地砸落在祭坛上。他手中玉拂尘上的宝石“噼啪”几声,接连爆碎!他死死盯着那轮紫月,眼神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悸和一种……近乎狂热的扭曲?

祭坛边缘,玄戈的身体猛地一震!膝上的古琴发出一声痛苦的悲鸣,数根琴弦同时崩断!他强行压下喉头的腥甜,染血的双手死死按住震颤不休的琴身,猛地抬头望向紫月,又瞬间转向祭坛顶端那个被银白光茧包裹的身影,兜帽阴影下的眼神锐利如电,充满了极致的凝重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探寻?

而叶棂棂,是这精神风暴绝对的中心!

那声灵魂层面的恐怖嘶吼,如同一柄亿万钧重的无形冰锤,狠狠砸在她刚刚凝聚起一丝清明的意识上!包裹着她的银白光茧剧烈地闪烁、明灭,仿佛随时都会破碎!

“噗——!”

又是一大口混杂着内脏碎块的鲜血狂喷而出,瞬间在她身前冻结成一片猩红的冰晶之花。-芯·完,夲!鉮*占. ,首!发.身体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被那股无形的、源自紫月的恐怖吸力猛地攫住,再也无法维持平衡,朝着冰冷坚硬的祭坛石阶重重摔落!

意识彻底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瞬,她模糊的视野似乎捕捉到了什么。

祭坛顶端,那口青铜巨鼎内,原本黯淡下去的幽蓝冰焰,此刻正疯狂地倒卷而起,贪婪地舔舐着鼎口悬浮的、已经失去生息的祭品少女。而鼎身上那些狰狞的饕餮纹路,在紫月的光芒和倒卷的冰焰映照下,仿佛彻底活了过来,扭曲蠕动着,组成了一幅幅更加诡异、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图案——那似乎不再是单纯的凶兽,更像是一头庞大到无法想象的、被无数锁链缠绕束缚的……月之巨兽的倒影?

冰冷的玄曜石地面带着刺骨的寒意,瞬间撞上了叶棂棂的躯体。骨头碎裂的剧痛甚至来不及传递到麻木的神经,意识便如风中残烛,骤然熄灭在无边的黑暗里。

在彻底失去知觉的深渊边缘,一个极其细微、带着哭腔的童音,如同绝望的呓语,断断续续地萦绕在她最后一丝残存的感知里:

“…钥匙…你是那把钥匙…也是…那把锁啊…锁着那头…活着的月亮…傻兔子…这次…真被你害死了…”

钥匙…锁…活着的月亮?

这些破碎的词句带着令人骨髓冻结的寒意,沉甸甸地坠入叶棂棂彻底黑暗的意识深渊,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只留下空洞而冰冷的回响。

!黑暗,无边的黑暗。

意识仿佛沉在冰海的最底层,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只有一种彻骨的寒冷和沉重的压迫感。不知过了多久,一丝极其微弱的光亮,如同针尖般刺破了厚重的黑暗。

痛。

首先复苏的是感觉。无处不在的剧痛,像无数细小的冰针扎在每一寸筋骨皮肉里,尤其是左肩,那里仿佛被烙进了一块烧红的玄铁,持续不断地散发着灼热与撕裂感,与周身刺骨的寒冷形成了诡异的拉锯。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胸腔的闷痛,喉咙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

叶棂棂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不清,像隔着一层浑浊的冰水。昏黄摇曳的光线刺痛了她的眼睛,她下意识地眯了眯眼,过了好一会儿,眼前的景象才逐渐清晰。

这是一间极其简陋的石室。四壁是粗糙开凿的痕迹,没有任何装饰,只有冰冷的石头。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药味,苦涩中带着一丝奇异的草木清香。她躺在一张同样由石头垒砌的矮榻上,身下铺着薄薄的、洗得发白的粗布垫子。

一个身影背对着她,坐在石室中央唯一一张粗糙的木桌旁。幽暗的光线下,只能看清他挺直的脊背和一身洗得泛白的玄色布衣。他似乎在处理着什么,动作专注而沉静。

叶棂棂试图移动一下手指,却只引来一阵钻心的刺痛和虚脱感,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抽气声。

这细微的声响,在寂静的石室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桌旁的身影动作顿住了。他缓缓转过身。

光线勾勒出他的侧脸轮廓,线条冷硬,如同刀削斧凿。当他的脸完全转过来时,叶棂棂的呼吸猛地一窒——他的眼睛上,蒙着一条同样洗得发白的玄色布带。布带遮住了他的双眼,却让那挺直的鼻梁和紧抿的薄唇显得更加锐利,如同蛰伏的刀锋。

是祭坛上那个抚琴的盲眼琴师!玄戈!

“醒了?”玄戈开口,声音低沉平缓,听不出什么情绪,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在这狭小的石室里清晰地回荡。

叶棂棂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只发出干涩的嗬嗬声,如同破旧的风箱。

玄戈似乎并不需要她的回答。他站起身,动作沉稳,毫无盲人的迟滞感,精准地走到矮榻旁。他手中端着一个粗糙的陶碗,碗里是浓稠的、散发着苦涩与草木清气的墨绿色药汁。

“喝了它。”他将陶碗递到叶棂棂唇边,语气不容置疑,“能压下你体内的月煞寒气,缓解经脉的损伤。”

那浓烈的药味直冲鼻腔,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腥苦。叶棂棂本能地皱紧了眉头,想要抗拒。

“不想死,就喝。”玄戈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像冰冷的石头砸落,“你吞下的月华,足以让十个壮汉瞬间冻毙。若非你体内…那东西…替你挡下了最致命的冲击,你早已是一具冰雕。”

体内的…东西?叶棂棂混沌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昏迷前意识深处那个暴躁的童音和毛茸茸的白色光团。

她咬紧牙关,强忍着翻腾的呕意和全身的剧痛,就着玄戈的手,艰难地、小口小口地吞咽着那碗腥苦的药汁。每咽下一口,都像吞下一块冰棱,从喉咙一直冻到胃里,但随之而来的,确实有一股微弱的暖流开始在冰冷的四肢百骸中艰难地游走,稍稍驱散了一些那蚀骨的寒意。

药汁见底,叶棂棂如同打了一场大战,浑身被冷汗浸透,虚弱地喘息着。她靠在冰冷的石壁上,积蓄着力气,终于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声音:“…为…为什么…救我?”

玄戈接过空碗,放在一旁粗糙的石桌上,发出轻微的磕碰声。他沉默了片刻,那蒙着布带的脸转向叶棂棂的方向,明明看不见,叶棂棂却感觉一道锐利的目光穿透了布带,落在她的左肩。

“因为你活着,比死了更有价值。”他的声音毫无波澜,像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或者说,你左肩上的那个东西,让某些人暂时还舍不得你死。”

叶棂棂心头猛地一沉,下意识地用还能动弹的右手捂住了左肩。隔着粗糙的麻布衣衫,那月牙烙印依旧滚烫灼人。

“他们…是谁?”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国师府的人。”玄戈的回答简洁而冰冷,“在你昏迷时,已经来过三波。都被我挡了回去。”

国师天枢子!叶棂棂的瞳孔骤然收缩,祭坛上那张冰冷扭曲的脸瞬间浮现在眼前。他最后看向紫月的眼神…那种惊悸与狂热…

“他…想做什么?”叶棂棂的声音干涩无比。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热门推荐
孕期被害,战太太带娃回归杀疯了 顶级坏蛋 那个渣男居然变成绝世好男人了 先婚后爱:和老板的闪婚日常 临时老公,玩神秘 夫人流产离婚后,疯批总裁他慌了 前世被虐惨死后她在京城杀疯了 炙骨撩思 桑语洲情 售楼小姐异能觉醒,末世我说了算 四合院:坑死易中海 无cp逃荒:寡妇带崽独美杀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