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的秋宴像一片沉沉的阴云,悄然笼罩下来。她预感到,那场即将到来的宴会,绝不会只是赏菊品蟹那么简单。
她轻轻吸了口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过了两日,果然接到了东宫的请帖。
到了宴请那日,天未破晓,殿内已燃起暖黄烛火。
寒酥捧着鎏金漆盒跪在妆台前,盒中整整齐齐码着七套头面,最上头是宁王昨儿个从波斯商人处买来的红宝石缠枝莲纹簪,在烛光下泛着妖冶的血色。
“王妃可是要戴这支?“寒酥指尖悬在簪子上方。
“不必。“齐舞阳回过神,指尖划过青竹纹妆匣,取出一支点翠嵌珍珠的蝶形步摇,“太子妃既称病初愈,咱们便别太鲜亮了。“
蝶翼上的珍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颤动,倒像是随时要振翅躲开这即将到来的喧嚣。
宁王换好月白锦袍进来时,正看见她对着铜镜调整鬓边的步摇。镜中倒影里,她眉间一点螺子黛淡得几乎看不见,倒衬得那双凤眼愈发幽深,像是藏着半池未化的秋霜。
“打扮的也太素净了。“宁王低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个缠枝莲纹锦盒,“打开看看。“
盒中躺着支羊脂玉簪,簪头雕着并蒂莲,花瓣上还凝着点金粉,像是晨露未曦。
低调的奢华,齐舞阳还真的喜欢,从匣子中拿出来对着镜子插进发间,比对一下,她摘了一对小金花的花钗,侧头看向宁王,“怎么样?”
宁王点头,“你喜欢就好。”
不枉他费了力气才买来的,她平日就不爱那些瞧着就十分贵气的东西,偏爱轻巧脱俗之物。
见她喜欢,眼神不由跟着柔软下来。
瞧着时辰差不多了,齐舞阳这才坐上马车往东宫去。
齐舞阳一路随着东宫引路的内侍进来,便见靖国公夫人正扶着朱良娣的侍女说笑着走来,二人目光相撞时,靖国公夫人面上的笑纹深了几分。
“宁王妃来了。“朱良娣笑着迎上前,她穿着茜纱裙分外惹眼,鬓边一支赤金凤凰步摇格外醒目。
齐舞阳笑着与她打过招呼,余光却瞥见她裙角绣着的并蒂莲纹与太子妃去年生辰时穿的那件几乎一模一样。
不动声色收回自己的目光,殿内突然传来环佩声响,太子妃由两个宫娥扶着走了出来,腕间三串东珠手串在日光下泛着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