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正行看她一眼,又看一眼,末了小声说道:“要不你还是去一趟吧。”
沈甘棠看出了他话里有话,催促道:“有话直说,别拐弯抹角。”
陈正行尴尬地笑了笑,“是这样的,昨天有对夫妻来县衙报官,说他们儿子被人打死,让林大人把杀人犯抓起来。
这种人命关天的大事林大人肯定重视啊,当即就问那夫妻杀人犯在哪,他们儿子的尸体又在哪,那夫妻俩吞吞吐吐,一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后来林大人发了怒,放话要打他们板子,他们这才说了实话,原来那些事都是他们梦里的,至于他们儿子,半年前出了远门,压根不在家中。
林大人说梦里的事当不得真,让他们先回家试着跟儿子联系一下,可是他们死活不愿意走,非说那梦是真的,让林大人一定要把杀人犯抓了。”
陈正行摊手,一脸无奈,“从昨天到今天,那对夫妻一直在县衙门口没挪过窝,见人就喊冤枉,搞得跟我们怎么他了一样。
我说要不请你过去帮忙,林大人不让,他说为了一个梦如此兴师动众,传出去能让人笑掉大牙。
但一直让他们在那闹事也不是办法,沈大师,要不你过去一趟,劝劝他们?你是活神仙,说话肯定比我们管用。”
沈甘棠看一眼他光着的左脚,很干脆地应下了,“行,我跟你们走一趟。”
陈正行应该被那对夫妻生怕了,回县衙的时候连正门都没敢走,偷偷摸摸带着人从偏门进去的。
沈甘棠没跟他们一块进去,顺着巷子一路摸到了县衙大门。
还没到地方,就能听见女人嘶哑的哭声,“县令大人,我儿他死的冤啊,求求您大发慈悲,派人把那杀人犯抓起来吧!”
接着是男人的劈了叉的哭喊声:“我老钟家就这么一个独苗苗,要是他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我也不活了!”
沈甘棠在旁边观望了一阵,随后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二位,算卦吗?十文钱一卦,不灵不要钱。”
男人回头看她一眼,没好气道:“没听见吗,我儿子命都没了,你还来找我算卦?我算个棒槌!”
守门的官差见沈甘棠被吼,忍不住帮他说话:“你这个人别不识好歹,她可是大名鼎鼎的活神仙,沈大师,很多人想找她算命还排不上号呢!”
“沈大师?”男人立马换了副语气,“我算!沈大师,你帮我儿子算算吧,他给我们托梦,说自己被人打死了,我们来报官,可是没人相信,县令大人还要撵我们走。”
沈甘棠没有废话,直接道:“你儿子的确已经死了。”
明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夫妻俩却像被抽了魂一样,整个人瞬间蔫巴了。
“死了?真死了?”
沈甘棠直言不讳:“其实你们也不确定他到底死没死吧?之所以来县衙闹事,是想借官府的力量帮你们把离家出走的儿子找回来,我说的对不对?”
女人抬起头看她,眼泪簌簌往下掉,“所以他真死了吗?那个梦是真的?”
沈甘棠点头,“对,是真的,他死了。”
说罢,她抬眸看向守门的官差,“把他们放进去吧,这个案子得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