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惊惧之下力气极大,冯清琬抓着严淑婷胳膊躲在她身后,猝不及防被甩开,即便身旁有丫鬟扶着,还是踉跄了几步,跌坐在地。
丫鬟婆子们跟在严淑婷身后争先恐后往外跑,推搡之间,一个婆子不知被绊了一脚,一下朝冯清琬扑去,将刚要起身的冯清琬吓得又往后一跌,倒在丫鬟怀里。
冯清琬脸色顿时苍白,捂着肚子痛呼出声。
丫鬟抱着冯清琬,一脚将那婆子踹开,带着哭腔高喊:“来人呐,快来人,我们姨娘肚子痛。”
严景知成婚多年,一直没有子嗣,严府上上下下都知道冯清琬肚子里这个孩子有多金贵。
差点儿撞到冯清琬的婆子脸色一白,一屁股瘫坐在地,嘴里直念叨完了。
被叶青梧打翻在地的两个婆子顿时也不嚎了,忍痛闭嘴,悄悄从地上爬起来,贴着边往外溜,生怕冯清琬有个三长两短,回头怪罪到她们身上。
严淑婷被贴身丫鬟搀扶着,已跑到院中,闻声脸色一变,暗道糟糕。
她知道严景知对这个孩子的重视,压根不敢想冯清琬肚子出事的后果,也顾不上惧怕叶青梧,扭头就往回跑。
一气跑到冯清琬身边,蹲下去,颤声问:“清琬姐姐,你怎么样?”
冯清琬靠在丫鬟怀里,面色苍白,声音无力:“婷儿,快帮我喊郎中。”
严淑婷转头朝一个婆子吼道:“还不快去。”
婆子慌了神,一迭声应了,撒腿就跑。
冯清琬抓住严淑婷的手:“婷儿,扶我回去。”
见冯清琬疼得面部扭曲,严淑婷又怕又急,呜呜直哭:“琬儿姐姐,你别乱动,就在这里等着。”
冯清琬用力捏了下严淑婷的手,待她看向自己,快速朝她眨了下眼:“扶我回去。”
严淑婷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伸手就去扶冯清琬,哭声越发大了:“琬儿姐姐,你可千万要撑住啊。”
叶青梧面沉如水,静静看着二人,看到此处,嘴角闪过一抹讽刺的笑。
这个严淑婷,又在演戏。
嫁进严家这么多年,她太了解这个小姑子。贪慕虚荣,心胸狭隘,头脑简单,愚蠢至极,就连做戏,也演得那么假。
再看人家冯清琬,装得多像,演得多真。
要不是她亲眼瞧见冯清琬故意伸脚绊了那婆子一下,而后又及时倒向身旁丫鬟,她也要信了冯清琬摔得不清。
知道冯清琬是在做戏,也清楚知道若让冯清琬就这么走了,回头必定是一场不小的风波,叶青梧不可能让冯清琬就这么走了。
于是她拖着剑,快步走到门口,拦住严淑婷和冯清琬的去路:“就在这等郎中。”
二人皆是一愣。以往起了争执,叶青梧都是一走了之,甚少纠缠,可今日这是怎么了。
严淑婷看向冯清琬,冯清琬直觉不对,也不能留,不然接下来的戏没法唱下去,她捂着肚子当即弯下腰去:“婷儿,我痛,快扶我回去。”
严淑婷扶着冯清琬就往外走:“还不让开,非得让我哥哥的孩子出事你才开心?”
叶青梧提着剑挡在门口:“我说了,就在这里等。”
冯清琬在袖子下偷偷掐了一下严淑婷,严舒婷急得面红耳赤:“来人,快来人。”
被砍破了脖子的婆子还在屋里趴着,被打坏了脸的两个婆子还在院中站着,有了前车之鉴,任凭严淑婷喊了半天,丫鬟婆子们再无人敢上前。
见走不了,严淑婷没了主意,看向冯清琬,冯清琬暗自咬了咬牙,只好妥协,“既然夫人如此顾念妹妹,那妹妹便叨扰了。”
严淑婷扶着冯清琬进屋,离那不知死活的婆子远远的,特意绕去东次间的罗汉榻上躺着。
东次间是严景知来这歇息,惯常拿来看书的地方,叶青梧也不阻拦,由着她们。
她走到桌前,将剑往桌上一拍,在圈椅上坐下,目光越过大敞四开的房门,看向院中。
自打冯清琬怀孕,严府就常住着两位大夫,以便随时看诊。
传信的婆子怕出事,回头自己成了替罪羊,一路跑得飞快,很快就把两位大夫都请了来。
两位大夫进门,先朝叶青梧行礼,叶茉初颔首还礼,往东一指:“表姑娘在东次间。”
两位大夫应是,拎着药箱就要往东次间走,叶青梧手又朝西一指:“劳烦二位腾出一个人来瞧瞧那婆子,应该还没死。”
两位大夫顺着叶青梧的手指偏头一看,这才发现乱糟糟的箱笼堆里还趴着一个人,二人都骇了一跳,不过很快回神,简单商量过后,年轻的那位大夫往东次间去给冯清琬看诊,年长那位走过去瞧那婆子。
年长大夫将药箱放在地上,先伸手探了探那婆子的鼻息,察觉到呼吸,神色一松,回头说:“夫人,还活着。”
意料之中,叶青梧嗯了一声:“劳烦大夫给她诊治。”
大夫应是,先给那婆子处理了伤口,包扎妥当,这才小心扶着躺在地上,打开药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