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瑶宫。¨s′o,u·s+o-u`2\0-2`5+.?c¨o*m?
宣德帝到时,玉贵妃正在发脾气。她一抬手,打翻了宫女端着的汤药,怒气冲冲道:“一群混账东西,本宫才不要喝这臭味熏天的苦药汤子!宋言汐人呢,让她滚过来见本宫。”宫女捂着被烫的手,颤声道:“娘娘息怒,永安郡主正在凤仪宫中伺候。说是皇后娘娘的头风犯了,郡主正在为其医治,连翘姐姐还在凤仪宫外候着。”“凤仪宫?”玉贵妃横眉,满眼嫌弃道:“皇后的头风都是多少年的老毛病了,治也治不出个好歹,何必拘着人在人身边。”她闭了闭眼,不耐道:“再过去请,就说本宫心痛的厉害。若是因她耽搁了,定要陛下拿她是问!”话音刚落,就听得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贵妃这是要拿谁是问?”玉贵妃蓦地睁开眼,眼底写满了欣喜,“陛下,您过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臣妾好去门口迎接。”她说着话,作势便要下床,却不小心扯到了脚上的伤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宣德帝看着她微白的脸色,神色淡淡道:“躺着吧,身上有伤就别折腾了。,w?d-s-h,u`c^h·e.n·g,.\c¢o/m~”“是,臣妾谢过陛下关怀。”玉贵妃尚且沉浸在丈夫突然来看她的喜悦中,全然没听出他话里的冷淡。她看向一旁跪着的宫女,催促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将小炉子上热着的莲子羹端来,陛下最是爱喝。”宣德帝拧眉,“你什么时候也喝起莲子羹了?”玉贵妃娇羞一笑,垂眸道:“臣妾不喝,这些都是给陛下准备的。”年近五十的人,瞧着跟个小姑娘一样,说话间脸上已经染了红霞。宣德帝看在眼里,却只觉得做作。他看向一旁伺候的宫人,沉声问:“朕平日没过来时,小厨房里也日日炖着莲子羹?”被问话的宫人“扑通”一下跪地,颤颤巍巍道:“回陛下,娘娘也是心疼您,想着您随时过来都能喝上这一口。”宣德帝爱喝莲子羹,这在阖宫上下都不是什么秘密。曾经他还不是皇帝时,家境贫寒,种地得的那么点粮食,应付完朝廷的高税基本所剩无几。吃了上顿没下顿,是常有的事。为了填饱肚子,他们兄妹俩挖野菜,掏鸟洞,下河摸鱼,能想的招全都干过。+r?c,y,x*s~w..~c^o*m_家门后不远的一处荷塘,更是成为了他们兄妹时常造访之处。每到荷花盛开之时,他们就会摘了莲蓬,送回去给当时还不是太后的母亲。不消多时,一碗热气腾腾的莲子羹便被端到了面前。那一口滋味,是家乡的味道,更是他的来时路。宣德帝时刻不敢忘。每年逢年过节,甚至在他的生辰时,他都要喝上一碗莲子羹。可他要是没记错,他已经将近一个月,不曾到过玉瑶宫。也就是说,无论他来不来,何时过来,小厨房里永远都有火候正好的莲子羹。别人或许不知,可她曲凤兰身为他的枕边人,该知晓他一向节俭,最不喜宫中奢靡浪费。 久久等不到他开口,玉贵妃心中难免觉得委屈,吸了吸鼻子道:“陛下若是不想见臣妾,倒也不也为难自己特意来这么一趟。”此话一出,屋内伺候的宫人顿时觉得两股战战。放眼整个宫里,敢这么同陛下说话的,也就只她这一位。毕竟,二人是从微末时,一路相携的情分,与其他人自然不同。可您就算是想耍性子,那也得分时候,没看到陛下的脸都沉成什么样了?玉贵妃赌气低着头,自然看不清宣德帝的脸色,只听得他道:“难为贵妃有心,只是朕近日挑嘴,喝不惯这些奴才煮的。”喝不惯奴才煮的,不就是想喝她煮的?想明白这点,玉贵妃心中一喜,嗔道:“陛下也真是,什么时候想喝了,便来臣妾宫中。您想喝多少碗,臣妾都给您煮。”她说着,娇羞一笑,缓缓抬眸看向宣德帝。四目相对的瞬间,心头那一抹雀跃,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少年夫妻,玉贵妃对于自己这位枕边人,再了解不过。他哪里是想要喝她亲手煮的莲子羹,分明是,来找不痛快了。玉贵妃脸上没了笑,淡淡道:“陛下见谅,臣妾脚上有伤不利于行,怕是煮不得莲子羹了。”想到什么,她凉凉一笑,“说起这莲子羹,阖宫上下也比不过皇后娘娘的手艺。陛下若是惦记着一口,大可以去凤仪宫坐坐。”她们这位皇后,惯会伺候人,她可学不来她那一套。简直是有失身份。陛下当初冒着掉脑袋的风险,也要带着底下的兄弟们揭竿起义,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能吃饱穿暖,过上人上人的日子。如今既然过上了,自然是该好好享受。哪有放着奴仆遍地不用,反倒是让她这个主子亲自动手的道理。难不成是养着她们吃干饭的?也就是楚皇后那种,正儿八经出身名门之后的人,从小没吃过什么苦,才会想着自讨苦吃。她不一样,从小到大吃过最多的苦,就是他们娘俩跟在陛下身边颠沛流离的那几年。这辈子的苦,都在那时候吃完了。陛下曾许诺她,待到千秋大业定下,便不会再让她吃半点苦。这才多少年,就忘得一干二净了?依她看,不是记性太差忘了,而是宫里新进的妹妹太多,让他看花了眼。有道是只闻新人笑,哪听旧人哭。她如今老了,都是做祖母的人了,再不复如花模样,同那些娇艳欲滴的小姑娘们自然比不得。陛下肯屈尊降贵前来看她,她该感恩戴德才是,又怎么能不识好歹说那些难听的?玉贵妃心头懊恼,眼泪不自觉顺着脸颊流淌,委屈道:“陛下既然不想瞧见臣妾这张脸,又何必来我这玉瑶宫一趟。干脆下道圣旨,废了臣妾,也省的陛下心头不痛快。”宣德帝冷冷地盯着她,面上瞧不出太多情绪,“贵妃方才所言,可是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