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吴畏被冻醒了。窗外的月光洒在石榴树上,树影晃得人眼晕,像有无数影子在跳舞。他摸出凤凰佩,玉佩的温度比往常高,隐隐能听到细微的“嗡嗡”声,像是在和什么东西共鸣。
“睡不着?”张起灵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靠在廊柱上,望着天上的月亮。
“你也没睡。”吴畏走出去,和他并肩站着,“在想镜像人?”
“嗯。”张起灵点头,“镜像人不是幻觉,是另一个‘自己’,有独立的意识,甚至……有同样的记忆。”
“也就是说,他们能取代我们?”
“有可能。”张起灵的声音很轻,“我在张家古楼见过,有个镜像人,模仿我的样子活了十年,连族长都没发现。”
吴畏心里一寒:“那最后呢?”
“被我杀了。”张起灵的语气没什么起伏,“他想取代我守青铜门。”
廊下的灯笼被风吹得摇晃,光影在两人脸上明明灭灭。吴畏忽然想起冰镜里那个穿白衣的女人,想起她说的“守镜人”,总觉得这些事之间有根无形的线,把他们串在一起。
“你说,我们会不会也有镜像人?”吴畏问。
“或许己经有了。”张起灵看向客栈的大门,门虚掩着,外面的巷子里,似乎有个影子一闪而过,和吴畏的身形一模一样。
吴畏的心提了起来,握紧凤凰佩,白光悄然亮起。张起灵则按住了腰间的黑金古刀,眼神锐利如鹰。
巷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的声音。那影子再也没出现,仿佛只是错觉。
“是错觉吗?”吴畏低声问。
“不是。”张起灵摇头,“它在观察我们,像猎人盯着猎物。”
回到房间,吴畏辗转反侧,总觉得那影子还在窗外。他索性起身,走到窗边往外看——巷子空荡荡的,只有那棵石榴树在风中摇晃,树影落在地上,像个张开双臂的人。
突然,树影动了,朝着客栈的方向挪了挪。
吴畏猛地后退一步,撞在桌腿上,发出“咚”的声响。树影停顿了一下,缓缓转过身,月光照亮了它的脸——和吴畏长得一模一样,只是眼睛是纯黑的,没有一点白。
镜像人!
吴畏刚想喊人,镜像人突然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那里也有块凤凰佩,只是颜色更深,像块黑曜石。
它想干什么?
镜像人没说话,只是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朝着吴畏扔过来,然后转身消失在巷口。那东西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是块碎冰,和张起灵带回来的那块一模一样,只是蓝光更亮。
吴畏捡起碎冰,刚触碰到,就听到一阵细碎的声音,像是有人在耳边低语。他集中精神去听,那些声音渐渐清晰——是汪藏海的声音,在说一个秘密:“双冰同现,世界反转,唯有凤血,能定乾坤……”
碎冰突然发烫,吴畏手一抖,碎冰掉在地上,瞬间融化成一滩黑水,渗入泥土里,消失不见。
窗外的石榴树影恢复了正常,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吴畏站在原地,心跳得飞快。镜像人为什么要给他传信?汪藏海的话又是什么意思?双冰同现,难道指的是云顶天宫和秦岭的两块陨冰?
他摸出凤凰佩,玉佩烫得惊人,像是在回应刚才的碎冰。这一刻,吴畏忽然有种预感——秦岭的陨冰,恐怕藏着比“终极”更可怕的秘密,而他的镜像人,或许不是敌人。
天快亮时,吴畏才迷迷糊糊睡着。梦里,他又见到了那个穿白衣的女人,她站在秦岭神树的顶端,对着他说:“镜像不是敌人,是另一个选择。”
选择?什么选择?
醒来时,院子里己经传来动静。吴邪正背着背包往外走,看到吴畏,笑着打招呼:“醒啦?快收拾东西,三叔说早走早回,争取赶在年前回家吃年夜饭。”
吴畏点点头,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把昨晚的事告诉了张起灵。
张起灵听完,沉默了很久:“镜像人有好有坏,就像人心。”他拍了拍吴畏的肩膀,“小心点,别被它迷惑。”
众人走出客栈,老太太站在门口,递给吴畏一个布包:“路上吃的,里面有几个馍,还有点花椒,驱虫的。”
吴畏接过布包,说了声谢谢。转身时,他看到老太太的眼睛动了一下,闪过一丝不属于盲人的清明。
这老太太,也不简单。
往秦岭走的路上,吴畏总觉得有人在跟着他们。回头看,却只有蜿蜒的山路和茂密的树林,连只鸟都没有。
“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吴邪拍了他一下。
“没事。”吴畏摇摇头,握紧了胸前的凤凰佩,“就是觉得,这次进山,会遇到意想不到的事。”
张起灵望着远处的秦岭主峰,那里云雾缭绕,像条蛰伏的巨龙。他的眼神凝重,仿佛己经看到了山里面的凶险。
秦岭神树,我们来了。吴畏在心里默念,同时握紧了口袋里的花椒——不管老太太是谁,这东西或许真能派上用场。
山路渐渐陡峭,空气里的湿气重起来,路边的草木上挂着水珠,折射出七彩的光,美得有些不真实。吴畏知道,这是秦岭神树的影响开始显现了,再往前走,看到的一切都可能是幻觉。
他深吸一口气,跟上队伍的脚步。前路未知,但他不再害怕。因为他知道,不管遇到什么,身边的这些人,会和他一起面对。
更何况,他还有个神秘的镜像人,或许,那才是解开所有谜团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