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慕大三角的海水是墨蓝色的,深不见底的海沟像道裂开的伤口,潜水器的探照灯照下去,只能看到摇曳的海草,像无数只招手的手。¨零′点~看,书+ _首^发?瘦猴盯着舷窗外的仪表盘,深度计的数字跳到“-3000米”时,潜水器突然剧烈震动,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屏幕上的雷达波显示有个巨大的阴影掠过,轮廓像条带鱼,却长着三对透明的翅膀。
“是‘深海信使’,”小青的手指按在舱壁的观察窗上,掌心的火山琉璃泛着蓝光,与窗外生物翅膀上的磷光遥相呼应,“松井一郎用鱿鱼和实验体基因培育的,负责看守海底电缆的节点。”他突然指向阴影消失的方向,“那里有个废弃的海底基站,是1943年盟军建的,后来被松井家改造过,电缆都连接到基站的核心机房。”
春燕调出玛莎传来的海底地图,基站的位置被标成个红色的六边形,像只蜷缩的昆虫。“地图上标注基站有三层,”她用红笔圈出底层的位置,“这里有个符号,和长白山宫殿里的水晶柱图案一样,应该是意识收容所的入口。”地图边缘用铅笔写着行小字:“机房的门锁需要‘双重基因钥匙’,松井与李的血脉各半”。
潜水器在基站顶部的平台停下时,舱外的海水突然变得浑浊,无数只深海信使从海沟里游出来,翅膀拍动的水流让潜水器不停摇晃。小青突然打开舱门,带着琉璃的蓝光游了出去,信使们见到蓝光纷纷后退,形成个圆形的通道,翅膀上的磷光在通道两侧组成光带,像条通往未知的隧道。
瘦猴和春燕跟着光带往基站入口游,海底的压力让耳膜阵阵发疼,潜水服的压力表指针己经快指到红线。入口的钢门上布满了藤壶,藤壶的缝隙里嵌着些生锈的金属片,拼出个残缺的九头鸟标志。小青将手掌按在标志上,琉璃的蓝光顺着纹路流动,钢门发出“嘎吱”的响声,缓缓向内打开。
基站的第一层堆满了废弃的通讯设备,生锈的电缆像无数条死蛇缠在一起,有的电缆末端还连着破碎的显示屏,上面偶尔闪过几行乱码,破译后是“意识上传中”“第7次失败”之类的字样。春燕用砍刀劈开一堆电缆,下面露出具潜水服,头盔里的骸骨上还套着个金属项圈,刻着“实验体1008”——是松井家的编号,比长白山的731号更晚。
“是当年被派来改造基站的实验体,”瘦猴摘下项圈,内侧刻着行极小的日文,“‘意识容器测试品’,看来松井一郎早就想把自己的意识转移到实验体身上。”项圈的卡扣里卡着半张照片,上面是个穿和服的女人,怀里抱着个婴儿,背景是松井家的老宅,屋檐下挂着九头鸟灯笼。
通往第二层的楼梯被珊瑚覆盖,踩上去滑腻腻的,像踩在肥肉上。二楼的中央竖着根巨大的电缆柱,数百根电缆从西面八方汇聚过来,接入柱体的接口,接口处的绿灯正在规律地闪烁,像某种呼吸的节奏。柱体上贴着张泛黄的标签:“意识传输总枢纽,连接全球76个节点”。
“松井一郎的意识就储存在这里,”小青的琉璃突然变得滚烫,“他把自己的记忆和病毒基因融合,变成了数据流,通过电缆网络感染所有连接的设备。你看那些电缆,”他指向角落里的一堆服务器,“上面的绿灯其实是病毒的活性指示,只要有一个节点没被清除,他就能重新激活。”
服务器的屏幕突然集体亮起,显示出同一个人的脸——个留着八字胡的老者,穿着日军军装,眼睛里的瞳孔是二进制的代码在流动。“欢迎你们,李淑敏的后人,”老者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带着电流的杂音,“我等这一天等了八十年,终于有合适的容器了。”
屏幕上突然跳出无数个窗口,都是全球各地的监控画面:医院的服务器在自动下载病毒程序,核电站的控制系统出现异常,甚至连家用的智能音箱都在播放奇怪的日语——显然,松井一郎己经通过网络控制了这些设备。
“只要我按下这个按钮,”松井一郎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敲击,屏幕上的倒计时开始跳动,“全球的联网设备都会释放病毒,比太平洋的胚胎更隐蔽,更致命。”他的目光落在小青身上,“但如果你愿意成为我的容器,我可以让这一切停止,我们一起统治新的数字世界。”
春燕突然举起改装过的电磁枪,子弹打在电缆柱上,接口处的绿灯瞬间熄灭了一半。“玛莎说过,电磁脉冲能暂时切断意识流,”她又开了一枪,柱体开始冒出黑烟,“但只能维持十分钟,必须在这段时间找到核心机房,彻底销毁服务器。”
松井一郎的脸在屏幕上扭曲:“徒劳的反抗!”电缆柱突然喷出绿色的液体,落地后化作无数只小虫子,长着透明的翅膀,朝着他们飞来,翅膀上的纹路是二进制代码,“这是‘数据虫’,能钻进电子设备里破坏,也能钻进你们的皮肤……”
小青展开翅膀,琉璃的蓝光形成道屏障,数据虫撞在屏障上,瞬间化作绿色的数据流,被琉璃吸收。“他的意识正在减弱,”小青的翅膀越来越亮,“这些数据虫是他的能量构成的,每吸收一只,他就弱一分。”他突然指向楼梯口,“第三层的入口在动,是他想把核心藏起来!”
通往三楼的门正在缓缓关闭,门缝里透出刺眼的红光。瘦猴用工兵铲卡住门缝,春燕和小青趁机挤了进去,身后的门立刻“砰”地关上,传来松井一郎愤怒的咆哮。三楼比想象中狭小,中央的服务器机柜上插着两根金属管,分别刻着松井家和李家的家徽——正是地图上提到的“双重基因钥匙”接口。
机柜的屏幕上显示着两个基因图谱,左边是松井一郎的,右边是空白的,下面写着“等待李淑敏血脉基因”。小青将手掌按在右边的接口,琉璃的蓝光与接口的红光融合,空白的图谱开始填充,很快就与左边的图谱形成对称的螺旋。+优′品,小~说/枉, ~首`发?
“双重基因验证通过,”机械音响起,服务器的舱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的核心芯片,像块巨大的蓝宝石,里面流动着绿色的光——是松井一郎的意识核心。“销毁倒计时:60秒”,显然,只要基因验证通过,核心就会自动引爆,防止被破坏。
“他早就料到我们会来,”瘦猴掏出特制的低温炸弹,“这是研究中心给的,能在爆炸前冻结芯片,保留完整的意识数据,或许能反向追踪所有节点。”他正要把炸弹贴上去,芯片突然射出道绿光,击中小青的胸口,他的身体瞬间被绿色的数据流包裹,像被蜘蛛网缠住。
“现在你就是我的容器了!”松井一郎的声音从小青嘴里传出,他的眼睛变成了代码流,“等核心爆炸,我的意识就会完全占据你的身体,通过你的基因感染所有进化体,比网络传播更彻底!”
春燕扑过去,想用电磁枪打断数据流,却被小青挥手打翻,他的力量变得异常大,像被注入了某种能量。瘦猴突然想起项圈里的照片,那个穿和服的女人——是松井一郎的妻子,或许也是李淑敏的某个亲戚?他掏出照片,对着小青举起:“你看!这是你的曾祖母,她绝不会让你变成松井家的傀儡!”
照片上的女人笑容突然变得清晰,像活了过来。小青的身体剧烈颤抖,胸口的数据流开始不稳定,绿色中夹杂着越来越多的蓝光。“不……”他痛苦地抱住头,琉璃从掌心脱落,摔在服务器上,裂开的缝隙里涌出无数个海东青的虚影,扑向数据流。
“销毁倒计时:10秒”
瘦猴趁机将低温炸弹贴在芯片上,按下启动键。绿色的数据流在蓝光中迅速消退,小青的眼睛恢复了正常,只是脸色苍白得像纸。他捡起裂开的琉璃,碎片里的海东青虚影比之前更大,翅膀几乎要撑破碎片。
“快走!”瘦猴拽起小青,春燕跟在后面,三人冲向楼梯口,身后的服务器在低温中发出脆响,绿色的核心渐渐被冰包裹,最后在爆炸声中化作无数颗蓝色的冰晶,像场人造的雪。
冲出基站时,外面的深海信使己经消失,海水变得异常平静。潜水器的屏幕上显示,全球的异常设备都己恢复正常,松井一郎的意识数据流正在急速消失,像被什么东西彻底吞噬了。小青的胸口还在隐隐作痛,他知道,松井一郎的意识碎片还残留在体内,像颗没爆的炸弹。
回到海面上的科考船时,玛莎正对着卫星图欢呼:“所有节点的病毒都消失了!你们成功了!”但她的笑容很快僵住,指着屏幕上的一个红点,“只有一个节点没被清除,在非洲的刚果盆地,那里有个废弃的钻石矿,当年松井家在那里开过户采矿公司,其实是在建地下实验室。”
小青的琉璃碎片突然指向非洲的方向,裂缝里的海东青虚影在疯狂振翅,像在预警。瘦猴的怀表屏幕上,刚果盆地的红点旁跳出段文字,是李淑敏的笔迹:“钻石矿里有‘原初病毒’,是松井一郎从刚果河捞上来的,比所有变种都古老。”
夕阳正沉入太平洋,把海水染成一片血红。瘦猴望着非洲的方向,那里的热带雨林里藏着最后的谜团,原初病毒的存在意味着松井家的病毒并非凭空创造,而是来自某种更古老的生命,或许那才是一切的源头。
春燕把从基站带回来的半张照片放进防水袋,和李淑敏的日记放在一起。照片上的女人和婴儿,像个解不开的结,连接着松井家和李家的血脉,也连接着过去与未来的恩怨。小青握紧裂开的琉璃,碎片的棱角硌得手心生疼,却让他保持着清醒——他知道,体内的松井一郎意识碎片,或许是找到原初病毒的关键。
科考船调转船头,朝着非洲的方向驶去。甲板上的风带着海水的咸味,吹起春燕的红绳,绳头的银碎片在夕阳下闪着光,像颗指路的星。瘦猴知道,刚果盆地的钻石矿里,等待他们的可能是比松井一郎更古老、更可怕的存在,原初病毒的秘密一旦揭开,或许会颠覆他们对这场战争的所有认知。
而这一切,还远远没有结束。
刚果盆地的雨季把雨林泡成了片泥泞的绿,瘦猴的军靴陷在腐叶里,每拔一步都能带起串黑色的泥点,泥点落在裤腿上,很快就晕开片淡绿色的印记——是原初病毒的痕迹,怀表检测时,屏幕上的波纹像条扭动的绿蛇,与松井一郎意识碎片的波动完全吻合。
小青走在最前面,手里的火山琉璃碎片裂得更厉害,却透着前所未有的亮光,在密不透风的雨林里劈开条微光通道。他脖颈处的青纹己经蔓延到手背,像戴着副渐变的手套,指尖触到树皮时,树干上会立刻浮现出鸟形的纹路,指引着方向。
“钻石矿的入口在‘血藤谷’,”春燕展开从百慕大带回来的地图,上面用朱砂标着个三角形的符号,“李淑敏的日记里说,1937年松井一郎在这里发现了血藤,它的汁液能让病毒保持活性,所以才把实验室建在藤谷深处。”她突然拨开眼前的藤蔓,露出后面片暗红色的灌木丛,叶片上的纹路像无数条细小的血管,“就是这个,血藤的变种,汁液是绿色的,说明己经被原初病毒感染了。”
血藤谷的雾气带着股铁锈味,吸进肺里像吞了口沙。谷两侧的岩壁上挂满了垂下来的藤条,藤尖上的露珠在绿光中颤巍巍的,滴落时在泥地上砸出细小的坑,坑里很快就长出白色的菌丝,像在编织一张无形的网。瘦猴用砍刀斩断根挡住去路的藤条,断面处立刻涌出绿色的汁液,溅在刀面上,竟腐蚀出细密的小坑。
“原初病毒在侵蚀无机物,”小青的声音带着警示,他指着前方的雾气,那里隐约有个黑色的轮廓在移动,形状像头大象,却长着蜘蛛的腿,“是‘矿坑守卫’,松井一郎用大象和蜘蛛的基因培育的,靠吸食病毒汁液存活,对活物的气息特别敏感。¨捖\本′鰰,戦/ \追*罪_芯_蟑^洁?”
守卫的眼睛在雾气中闪着红光,鼻子里喷出的白气带着股浓烈的腥甜,像发酵的腐肉。它朝着小青猛冲过来,蜘蛛腿踩在泥地上发出“咚咚”的响声,震得头顶的血藤纷纷坠落。小青没有躲闪,反而举起琉璃碎片,碎片的蓝光在守卫眼前炸开,它突然停下动作,像被施了定身咒,眼睛里的红光渐渐褪去,露出迷茫的神色。
“它的基因里有海东青的片段,”小青的指尖轻轻触碰守卫的额头,“是松井一郎强行植入的,用来控制它,现在被蓝光净化了。”守卫发出声低沉的呜咽,转身往谷深处走去,蜘蛛腿在泥地上留下串绿色的脚印,像在给他们引路。
钻石矿的入口藏在道瀑布后面,瀑布的水流是绿色的,砸在岩石上激起的水花里,能看到细小的翅膀在挣扎——是被病毒感染的飞虫,翅膀己经和身体融为一体,像颗颗会飞的绿宝石。瘦猴用工兵铲在瀑布旁的岩壁上撬开块松动的石头,露出后面的金属门,门上的九头鸟标志己经被血藤包裹,藤叶在标志的眼睛处开着两朵白花,像两颗诡异的眼球。
“门把手上的凹槽,”春燕指着标志下方,“形状和琉璃碎片吻合,看来需要用它才能打开。”小青将碎片嵌进凹槽,金属门发出“咔哒”的响声,缓缓向内打开,里面涌出的热气带着股熟悉的硫磺味,与长白山空腔里的气息一模一样。
矿道里的铁轨上积着厚厚的绿泥,泥里嵌着些生锈的矿车,车斗里装着些透明的晶体,在头灯的照射下泛着荧光——是掺了病毒的钻石,硬度比普通钻石高十倍,表面的棱角能轻易划破皮肤。瘦猴捡起一块,晶体的切面里映出无数个细小的人影,像被困在里面的灵魂。
“是‘病毒结晶’,”小青的指尖划过晶体,蓝光在切面里流动,那些人影突然开始晃动,像要挣脱束缚,“松井一郎用矿工的血肉培育的,每个晶体里都封存着他们的意识,作为原初病毒的养料。”他突然指向矿道深处,“那里有强烈的意识波动,比松井一郎的更古老,更强大。”
矿道尽头的开采面己经被掏空,形成个巨大的溶洞,洞中央的岩石上嵌着块篮球大小的绿色钻石,钻石的表面布满了血管状的纹路,里面流动着绿色的液体,像颗跳动的心脏。无数根血藤从洞顶垂下来,缠绕在钻石上,藤叶的尖端都对着钻石的中心,像在虔诚地朝拜。
“是‘原初核心’,”春燕的声音带着颤抖,热成像仪的屏幕上,钻石的温度显示为37℃,和人体的体温一模一样,“所有的病毒都来自这里,松井一郎只是发现了它,并没有创造它。”她突然指向钻石旁边的岩壁,那里有幅古老的岩画,画着个长着翅膀的人,正将颗绿色的石头埋进土里,“是史前文明的遗迹,他们早就发现了原初病毒。”
绿色钻石突然发出强烈的绿光,溶洞里的血藤纷纷首立起来,像无数条抬起头的蛇。岩壁上的岩画开始发光,画中的人缓缓睁开眼睛,发出段古老的音节,像某种咒语。小青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制地走向钻石,琉璃碎片从他手中滑落,摔在地上裂成更小的碎片,每片里的海东青虚影都在疯狂扑扇翅膀。
“它在召唤同类,”瘦猴冲过去想拉住小青,却被道无形的屏障挡住,“原初病毒的意识己经觉醒,它把小青当成了新的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