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湛抿着嘴站在一旁,突然伸手按住魏婴乱舞的手腕:“运笔要稳。”
他雪白的小脸上满是认真,身子却不着痕迹地隔在魏婴和聂怀桑之间。
这时,魏衡抱着跟他脸一样大的墨砚,跌跌撞撞跑来,奶声奶气地喊:“大师兄等等我!”墨汁溅在他馒头似的小胖手上,像一串游动的小蝌蚪。
四个小团子就这样挤在一张书案上。魏婴的画张扬肆意,蓝湛的笔法已见端方,魏衡能描绘出一些简单的景物,聂怀桑则固执地一遍遍临摹那幅魏叔叔给他的《山河初景图》。
春雨沾湿他们的衣摆,夏蝉偷听他们的笑语。秋夜里魏婴趴在蓝湛背上打盹,冬晨时魏衡的小手冻得通红还要坚持握笔。四个小脑袋凑在一起,不时传来叽叽喳喳声。
转眼便是一年,魏婴六岁多了。
这一日,聂怀桑正在描绘青松,笔尖突然泛起一阵灵光。
魏婴激动地打翻了颜料碟,蓝湛下意识伸手去挡飞溅的水彩,魏衡睁圆了眼睛盯着那幅画,拍手叫好。那道灵光在四个孩子之间流转,最后化作一道流光,轻轻钻入聂怀桑眉心。
聂怀桑突然似有所感,急忙盘膝坐下,闭上眼睛。魏婴三人见状,默默地坐在一旁,好奇地睁着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约莫半盏茶功夫,聂怀桑睁开眼,眸子亮得惊人:“阿婴!我感觉到笔墨里的灵气了!”他举起还有墨香的小手,“我能引气入体啦!”
魏婴看着聂怀桑兴奋的样子,心里也乐开了花,悄悄在心底问陈情:“神仙姐姐,怀桑这样,算不算开创了文道?”
陈情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带着掩不住的欣喜:“自然算的!以书画入道,借笔墨引灵,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她心中暗自欣慰,这些日子她没白费心思——每当聂怀桑提笔作画时,她便借着小主人的灵力,悄悄点拨他,让他的笔触更流畅,意境更深远。
如今,聂怀桑终于领悟了文道修行之法,能引气入体,日后必定能成为小主人的一大助力。
陈情兴奋道:“这下好了,小主人的队伍又添一员大将,往后谁也欺负不了你们了。”
魏婴听了,嘴角忍不住翘得老高,伸出手,小大人似的拍了拍聂怀桑的肩膀,笑嘻嘻道:“怀桑,你可真厉害!以后咱们一起修炼,看谁还敢小瞧咱们!”
蓝湛站在一旁,虽未说话,但眼中也闪过一丝赞许。魏衡更是兴奋地蹦跳着,脆生生地喊:“怀桑师兄最棒啦!”
聂怀桑挠了挠头,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又惊又喜:“我、我真的能修炼了?还自创了一道?”
魏婴一把揽住他的肩膀,得意道:“那当然!以后你就是咱们文道第一人!”
窗外春风拂过,卷起案上的宣纸,墨香淡淡,四个小少年的欢笑声在藏书阁里回荡,连阳光都变得更调皮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