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平哥被亲娘害的在盐矿受苦十多年。
穆叔被头一个媳妇伤出心里阴影,再也不肯续娶媳妇。
一门仨苦瓜。
他虽然亲人全无,但是从小到大,一家人都是和和睦睦的,压根没什么糟心事。
可以说在流匪杀进县里之前,他的日子都是平和幸福的。
冬妹听到屋里的哭声,赶忙从灶屋出来,走到堂屋门口脚步却顿住了。
“冬妹姐,怎么不进屋啊 ?在院子里站着干啥?”穆常安满脸笑的进来,肩头头上落满一层白。
依旧遮不住他满脸的笑。
走近了,屋里的哭声传进耳朵,他脸上的笑骤然没了。
“没事,你哥他……”冬妹不知道咋说,半晌才说:“哭一场也好,大哭一场你哥心底的结也能解开些。
你哥他太苦了,心里太苦了。”
在盐矿里没日没夜熬盐洗盐,就没有不苦的,自记事起冬妹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但最起码她们一家人都在一起,再苦也有爹娘护在她前面。
常平不一样,她不止一次见他在梦里哭,哭着说他没人要,哭着喊娘喊爹。
他说他没家,没娘没爹没人要。
穆常安推门的手一顿,默默后退几步。
冬妹也不在说话,两人站在屋檐下,仰头看漆黑的天,听雪花簌簌落下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屋里的哭声小了,石头故意逗人的声音传出来。
檐下的两人齐齐松口气。
“冬妹姐,谢谢你,谢谢你给了大哥一个家。”进门前穆常安对人一揖到底,“以后也请你护着他。”
他哥心里的结只能淡化,永远也解不开,只有他有了自己的家,有了自己的孩子。
他哥被捅成窟窿的心,或许能慢慢愈合。
“他同样给了我一个家,没有你哥我也活不了。”冬妹扶起穆常安,抬手敲敲堂屋门。
门一开,两人就像没发现气氛不对似的,有说有笑的进去。
屋里的三人也默契不提,穆老爹笑看着冬妹,“来的正好,你和常平的婚事爹一直记着呢。
明个爹抽空去趟镇上,找个师傅给你俩算个好日子。
顺带把去桑家下聘的日子定下来。
双喜临门,今年咱家要热热闹闹过个年。”
冬妹心口一颤,激动的手抖,穆常平走过来,握住她的手,“咱俩的婚事早该办了。
是我没想开,委屈了你。”
冬妹严寒热泪的摇摇头。
一屋子人都笑了,穆丰年拍拍常安的肩膀,“爹这么安排你没意见吧?会不会太急了?”
他故意逗儿子。
“哎呀,穆叔你不了解我哥啊,他巴不得呢。”石头从后头蹦过来,一左一右揽住两人肩膀。
歪头调侃穆常安,“我哥恨不得明个就下聘,后个就成亲把甜丫娶回来呢。
哥,我说的对吧?”
“对个屁,和你有啥关系。”穆常安嫌弃的推开人,石头夸张的扶着胳膊,装模作样的哀嚎,“疼疼疼。”
惹得穆常安又锤他一拳头。
穆常平和冬妹也被他逗笑,屋里的酸苦气息一点点被冲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