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他哥背后付出了什么,但他能想象其中的不容易。
山里出来的,一穷二白,跟不上时代。
未成年,瘦小,目不识丁,带着一个小拖油瓶。
他在这种情况下打工赚钱,学习进修。在关盛才在学校那片小地方稳住地位不会再被同学欺负后,关鸣也在校外闯出了一片天。
关盛一直知道自己有个好哥哥,也知道他哥哥对他非常好。但直到看见那张成绩单,听见关鸣说他上头有他罩着,让他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的时候,他才明白哥哥这两个字的含义。
所以从那以后,关盛身上也有一种说不清的气质。
跟他相熟的人都知道他仗义,跟着他混的都心甘情愿叫他一声哥。
听起来像是外面小弟给大哥的尊称,但关盛对此还算满意。
他没有刻意去做,他觉得没必要。
但又被季落这么提起来,他想了想,可能他就是适合给人当哥哥吧。
谁让他有个好榜样。
“行吧,认下你这个妹妹了,今年过年给你包红包。”
季落就是笑,但也对那时候憧憬。
“今年叫上关鸣哥一起来家里过年吧,也热闹。”
有时候季落也觉得“人以群分”这个概念很有意思,比如她交好的一些人,家庭都不是完整的。
关盛只有个哥哥,杨思思只有个爸爸,她跟沈珩只有自己。
有好几年了,季落都没怎么好好过年。
杨诚会为那一天做十足的准备,杨思思也一样。
明明就三个人过年,但家里的年货准备得多,吃两三个月都吃不完,还会被杨诚拿去一些,送给学校老师。
明高的大部分老师都很好,尤其是季落她们现任班主任。
关盛只点头,没立刻答复。
“这个到时候再看,我哥这两年越发忙了,去年的时候都是带我去外面过的,他生意场上认识的几个兄弟一起包了场,也挺热闹。”
国内就讲究个人情往来,除夕夜一起出去嗨,转点看个烟花,即使没有亲人,年初一开始,朋友多的人也能拜年奔走到十五。
关鸣对弟弟宠着,必然不会让关盛孤零零待着,带他出去也正常。
季落了然,没再多说。
她爸妈的墓地也到了。
杨诚拿了手帕出来递给季落,季落单手捧花,把墓碑上上下下擦了一遍,擦干净上面的积灰,才鞠躬放下了花束,亲声说:“我来看你们了。”
夫妻俩是合葬墓,是过了七年之痒两人感情还非常和睦才决定买的。
墓碑上的照片也是早早选好的,跟墓园这边签了合同,他们转头就出去拍了照。
都穿着白净的衬衣,季父原本是圆寸头,头发长长了些还没有剪短,额前脑后都有些碎发,看起来凌乱,又意外柔和,看起来平白年轻了几岁。
季母则是大波浪卷,没有染色,为了拍照精神扎了个马尾,肩上落了几缕发丝。
两人眉目间都有幸福洋溢,眼里有光,任谁看了都能感觉到这对夫妻感情非常好。
杨思思把酒放到地上,从包装盒里把酒拿了出来。
季家夫妇都是雅人,不会粗鲁的大口喝酒,杨思思细心,包里还带着几支高脚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