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树根絮絮叨叨地说着,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情真意切,声泪俱下。
“上山”是北境流传很广的民俗。在这个生产力水平低下的世界,是没有养老这回事的,老年人丧失劳动能力以后,大多会选择自己走进山岭森林,美其名曰“回归北风之神”的怀抱。
这副哭哭啼啼的模样把马克都整笑了:“行了!搞得你明天就要进棺材一样,不知道的人以为我把你怎么着了,我听说昨天集会散了以后,你还去称了一块肥肉半斤酒,在家吃得满嘴流油。学肯定是要接着学的,识两个字给小树杈改个名字,什么树根树杈的,你不想小树杈将来和你一样吧?”
老树根抹把两下眼角,顺势赖上马克:“领主大人,你帮小树杈改个名呗!红石头的名字就是你给改的,我看就挺好!”
马克摇摇头:“红石头是孤儿,我帮他改的名字,你是小树杈爷爷,活得好好的呢,我可不干!你自己识字,自己改!”
老树根一脸悲怆,眼泪吧嗒吧嗒又要往下掉:“哎呦,我这还不如死了算喽,我耽误了孩子呦!”
马克佯作踢了老树根一脚,笑骂道:“再不许把死死死的挂嘴边上,以后塞格镇的老人都不会上山,我会建立养老院,由领地供养老人,还要建立学校,让每个学龄孩子都能上学!这些事靠我一个人可干不成,你们每个人都别想偷懒!”
老树根眼珠骨碌碌一转,不知道是养老院和学校哪个打动了他,也不掉泪了,从地上爬起来,中气十足地吆喝着工人们继续干活。
拌好的水泥代替河底的湿泥涂抹在木桩的接缝上,简单抹平之后,有模有样。
干结后的硬度现在看不出来,作为前世最普遍的胶凝材料,水泥的粘结性和易用性非常直观,直接让工程进度又提升一个档次。
马克命令工人们把烧开水的大锅移到城墙下面,正好一边烧开水,一边保养涂抹的水泥,二百六七十人的工地,忙活得热火朝天。
距离工地不远的街区,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工人们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
闪到腰的格罗姆这两天休病假。在自家小院里正在帮着他老爹窖冬菜,张大了嘴巴看着他的战友们敲锣打鼓地擎着一面牌匾列队往他家走来。
铜质的牌匾,在冬日的暖阳里散发着澄黄的光泽,上面阴刻着一行大字“军人家庭·光荣之家”。
“立正——敬礼”
格罗姆的排长德莱文一声口令,所有士兵整齐地列成两排,随着一声重重的鼓点,齐刷刷地向着格罗姆老爹敬礼,吓得老农慌不迭地避开正面,沾满泥土的一双手不知该往哪放。
德莱文两手端着牌匾,踢出三步正步,来到格罗姆老爹面前,敬礼之后把牌匾递给他:“老爹,接着吧,这是领主大人赐予每一位战士的殊荣,是你们家应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