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旅馆房间，泰达米尔惊讶地发现，雪与沙已经下床了，见到父亲归来，乐得又蹦又跳。

马克笑着做个“嘘”的手势，已经是深夜，还是不要闹出太大动静为好。

“阿爹，我能感觉到，我已经是一名真正的战士了。”雪与沙声音小了一点，仍是兴高采烈的。

泰达米尔也是激动得难以自抑，不住地向马克感谢，又让雪与沙去向马克道谢。

雪与沙走到马克面前，单膝跪下，猛地拔出腰间的匕首。

塞恩大惊失色，就要往马克身前挡，被马克抬手阻止了，他能看出这个蛮族女孩没有恶意。

雪与沙用匕首划开她的额头，伸出双指抹下渗出的鲜血：“感谢您救了我，主人，请您接受我的效忠，哥伦克族雪与沙，请您赐予我姓氏。”

主人……好羞耻的称呼，尤其是从这么一个十岁的萝莉口中喊出来……

马克排除杂念，伸出右手，雪与沙将双指上那一抹殷红涂在马克掌心。

这是蛮族中最高规格的效忠礼，意味着效忠的对象，在蛮族的心中超越了部族，居于最高地位，与先祖同列。

即便是未来先祖的启示与效忠对象冲突，蛮族会选择自杀，也不会背叛。

泰达米尔看着雪与沙举行效忠礼，心中五味杂陈，但并未阻止。

冥冥之中，他感到，自己会来到这里与马克会面，会带上雪与沙，雪与沙会莫名地吸引到凶骸，或许都是先祖的启示。

马克想了想，沉声道：“阿瓦罗萨，从今以后你就叫雪与沙·阿瓦罗萨。”

雪与沙重重应道：“阿瓦罗萨以后就是您最锋利的战刃，您的意志所至，便是我的刀锋所向！”

……

莱顿男爵的城堡里，自从领地的商队全军覆没，气氛便一直是压抑的。

在听闻赫温伯爵将会支援一支龙蜥骑士的时候，城堡里的气氛短暂地缓和了几天，随着龙蜥骑士的队长西塞罗率队抵达，再次开始变得冷寂。

冰点可能是第一次雪歇，西塞罗住进城堡里开始的吧。

从那天起，整座城堡的气氛就像冰窖一般，男爵大人整日躺在客厅，机械地灌下一瓶又一瓶烈酒，像一具枯槁的僵尸看着日升日落，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仆从们连大声咳嗽都不敢。

女仆们更加小心，每日里除了必要的活计，绝不敢随意露面，生怕被哪个西塞罗的部下看中了，就被拖回房里。

这些日子已经有好几个女仆失踪，大家心知肚明发生了什么，却没有半点办法。

逃？

他们是男爵的家仆，城堡就是他们的家，逃进暴雪里等死吗？

城堡里唯一的声响是西塞罗和他的部下们粗鄙的大笑，持续了整个第二轮暴雪。

今天，暴雪暂歇，难得迎来冬日的暖阳，城堡内的氛围却比永冻的坚冰还要寒冷。

因为在今天早些时候，雪停之后，第一缕朝阳照入这座腐朽的城堡的时候。

男爵夫人穿上她最华美的礼服，从城堡最高的塔楼，一跃而下。

莱顿男爵声称，男爵夫人是失足跌落。

葬礼简单到不像是一位贵族夫人的葬礼，没有邀请任何宾客前来吊唁，只请了镇上教堂的牧师来安抚亡魂。

西塞罗披着外套，打着呵欠，走进装饰肃穆的前厅。

“对男爵夫人的遭遇，我深表遗憾，不打扰了。”

西塞罗敷衍地慰问一声，一挥手，招呼部下一起离开。

他当然不会愧疚，更不可能忏悔。

圈子里司空见惯的事，是那娘们儿心理承受能力太差，和我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