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流汹涌,一波接一波地撞击着城墙。
水位上升极快,片刻之间,便漫涨至城墙的三分之二高度。
滚滚洪流从城门的空隙、从那些看不见的漏洞中急速涌入寿春城内。
此时再想填堵,已然来不及。
转眼间,整座寿春城便被淹成了一片泽国。
近万寿春士卒不敢在营房逗留,只能惊慌失措地逃上城墙。
而他们的家眷,只能浸泡在洪水中,或攀上屋顶,或躲避于阁楼之上。
整座寿春城,惊恐的尖叫声此起彼伏,陷入了无尽的恐慌之中。
“陈别驾,我们该怎么办,怎么办啊!”
郝萌方寸大乱,顾不得再埋怨陈宫,焦急惶恐地求问。
“怎么办?”
陈宫一声长叹,无可奈何道:
“只能令士卒和他们的家眷,全部移至城墙上,等着洪水自行退却吧。”
郝萌一听他无计可施,立时心凉了半截。
纪灵则皱了皱眉,沉声道:
“现下正值雨季,淮水水势暴涨,这洪水怎么可能一时片刻就退得下去?”
郝萌也连连点头,急道:
“是啊,陈别驾,你得拿个主意,我们不能这般坐以待毙啊。”
“这么浸泡下去,泡上十天半月,城墙若是被浸塌,我们岂非死无葬身之地?”
不只是他二人,四周诸将也叽叽喳喳地叫嚷起来,纷纷逼迫陈宫想出应对之策。
“够了!”
被逼急的陈宫一声咆哮,憋红着脸道:
“你们以为我是梁翰,当真是无所不能吗?”
“到了这般地步,除了熬下去之外,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纪灵和郝萌一震,顿时沉默下来。
沿城一线,弥漫着恐慌与绝望的气息。
城中守军的士气,就在这一瞬间跌落谷底。
寿春城东某高地,营帐内。
梁翰刚刚为严氏换过伤药。
“严夫人的伤势恢复得不错,这几日便能下地行走。”
“只是切不可剧烈运动,散散步活动一下血脉便好。”
梁翰叮嘱道。
一旁的吕玲绮不由松了一口气。
“梁军师救命之恩,我还没来得及道谢,请受我一拜。”
严夫人满脸感激,说着便扶着女儿要强行下地拜谢。
梁翰忙拦下她,淡淡一笑:
“举手之劳而已,夫人不必这般客气。”
话锋一转,梁翰却又道:
“不过,夫人若真要谢我,倒是可以帮我一个小忙。”
严夫人一听,毫不犹豫道:
“梁军师有何吩咐,只要我能做到,定然照办。”
“没错,我母亲做不到的,我豁出这条命,也会为你做到。”
吕玲绮也郑重地点着头。
这母女二人,看起来是报恩心切,迫不及待地想要为梁翰做点什么。
“没这么严重,用不着吕小姐豁出命去。”
梁翰一笑,说道:
“我主水淹寿春,你们应该已经知晓。”
“城中此刻想必已是人心惶惶,士气低落,对陈宫失望的人不在少数。”
“我想请夫人为我主写一道檄文,历数陈宫的种种卑劣行径,同时为我主招降城中吕布旧部。”
“由夫人出面,这道檄文自然更有说服力。”
老刘出于仁义,请他救下严氏性命。
这份仁义之举,如今也该有所回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