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行来,尖利刺耳的咒骂声逐渐清晰,听其内容,不出所料,母女俩脸色愈沉,更加快脚步。
正值街上热闹的时候,突来这么一出好戏,赵府大门口早已堵满了人,骈肩叠迹喧闹非常。
那闹事的中心人物眼尖得很,见赵家那对母女出来,也不急着煽动气氛了,
“赵家夫人和赵大小姐可算是出来了,我还当你们缩头乌龟装到底呢!”
赵夫人面色镇定,反盯了对方厉声质问:“你是何人,何故在我赵府门前闹事?”
“哼!还装!前几日我才给你们做证人,在你们面前指认了那个娃娃。你们倒好,回头就弄死我侄子!”
此人正是马有才的姑母,赵氏母女对她虽有印象,到底因为马有才死在赵府,她们占理也变得无理了。
即便如此,赫赫有名的赵总镖头之妻女,岂有被一个市井泼妇压着欺负的道理?赵雪娥暗下拉了拉母亲的袖口,罕见地站了出来,神色自若,气场逼人,
“住口!窃贼马有才盗取我赵家财物愈千两,遭其销赃同伙指证后恼羞成怒激挣抵抗,这才丢了性命。我赵家素来坦荡宽仁,既意外出了人命,也不好再予追究。你作为犯人亲属,不思羞耻,反血口喷人向我赵家泼脏水,是谁指使你这样做的?”
已经静下声来专心瞧热闹的街坊路人,哗然顿起。看来今日这场戏,比想象中更精彩。
赵雪娥何等骄傲,本不屑于当众与其废话,说得多了,语气重了,和对方骂街的行为有何区别?但为了赵家的声誉,她不得不摆事实讲道理。这一来,四周的人也就被带入她陈述的情景中去,慢慢缓和了被郑氏煽起的情绪。
然郑氏既敢只身前来闹事,自是有备而来。她瞥了瞥前一刻还站在自己一边的围观群众,很是气愤,
“你们可别被这个小姑娘给唬住了,她们的话能有几分是真的?那可是一条人命呐!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说着,改了思路,回怼,
“赵小姐,你要讲理是吧?好,且不论我侄儿是否犯下盗窃之罪,就算他犯了,你们大可去官府报案,断没有私自扣押犯人的道理,更没有刑讯审问的权利!如今人已没了,死无对质,黑的白的都由你们说了算,叫人如何信服?”
果然,当了数十年的房东,骂人讲理样样精通,这郑氏妇人不好应付。这一段,围观众人的立场也被她再拉回一波去。
“说的是,赵家再有钱有势,终究不是官,哪能这样……”
“我猜事情绝不是这么简单,否则以赵家的行事风格,哪会当街跟这个婆娘扯这些……”
“恐怕就是逼供给逼死的!他们武林人士,手段多着哩!”
“偷个钱也罪不至死呀,这不是草菅人命是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