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大夫简单为张副将处理了伤口,老将军整理情绪,细细听其汇报。
张副将脸色苍白,语带悲愤,将事情经过述说一遍,胸口处充满了不甘与恨意,
“属下带着两名部下,快马疾驰到了齐王府,确实拿到了玄元神丹。可在回府途中突遇袭击,我等几人中箭倒地,随后伏击的歹徒从四方冲出,趁乱将神丹抢走……我等几人奋力追击,六名歹徒被属下当街斩杀两人,生擒一人,而逃脱的三人带走了神丹!”
“可知道是甚么人干的?生擒的那个呢?”
“属下已查看过两具尸首,擒获的歹徒也已摘了面巾看过,几人都属镇南军旗下的保卫队,相信此事定是他们队长汪富贵主谋。”
老将军听闻,气得胡子都要翘起来:“他们为何要这么做?!”
张副将脸上又现愤恨,将自己的猜测说来:“汪富贵此前因办事不力,被将军罚了五十军棍,其部下一同被降了职……他们想是怀恨在心,蓄意报复泄愤!”
“砰——”
桌上的茶壶被老将军扫落在地,只见他阴沉着脸喘了尝尝一口,随后下令,
“辉儿,你即刻带人去追捕汪富贵及其同党,设法追回玄元神丹,若敢反抗,就地格杀。”
周剑辉应声,抱拳退去。
……
一切进展都朝着预设的方向,一步一步铺开,邱婉儿心内暗爽。随着周剑云的遗体被移送至将军府灵堂安置,众人也都一一离开,这座小院的喧闹瞬间落幕,除了还是那几名侍卫守着,似乎所有人都把这里遗忘了,把她遗忘了。
同样没有人顾上的,还有那害死周剑云的始作俑者。
田玉英被老将军安排了人看守,独自一人关在房里,连她的贴身侍婢也不让跟着。事实上,老将军夫妇平日里也并不太看不得上这个儿媳,实在是她的某些作为,与她的身份极不相配,堂堂侯府千金不贤不惠,倒学那些妒妇成日在后宅兴风作浪,闹得合府不宁。
及至今日,因为此女变本加厉做出这等恶毒卑劣的行径,他们失去了一个儿子!两老痛心疾首,悔不当初。后悔当年不该支持儿子娶这个女人进门!
失去孩子的父母纵然悲痛悔恨,而那被他们痛恨着的凶手,又何尝不悔?
田玉英的思绪仿佛已停止了,停在大夫宣布周剑云死讯的那一刻。
虽然这些年,那人待自己越发不耐,因为桓儿的事,两人关系几乎决裂。绝望到尽头的自己也曾想过,杀了邱婉儿后,大不了再与他同归于尽……
可当真正经历那些场面,自己亲手下的毒药被那人误食,害他饱受苦楚,最终连一句遗言也未留下,吐血身亡……
自己的心里竟全然没有报复的快意,充斥心间的满是恐惧,懊悔,与歉意。
到这一刻,她依然无法接受却又不得不面对,这残忍的事实——那个给了她所有冰冷与失望的丈夫,阴差阳错间,被自己害死了。
想必天下间再没有比这更残酷的事实,再没有比她更凄凉崩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