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开了灯,这放平常是不会开灯的?, 是她们要来才特意打开所有的灯,照亮其内贫寒的?光景。
老人乐呵呵笑?着, 脸上?褶子堆在一起,像沙漠中被风吹皱的沙面, 嶙峋崎岖,现?出岁月的?痕迹。
他说这房子也是当年儿子儿媳在的时候修的?,那时?候日子过得好,房子也修的?敞亮漂亮。
可惜正在装修的?途中,儿?子帮忙安装空调外机时从二楼摔了下来,他当时?就?在边上?站着锄小花园里?的?地,那瞬间还在心里庆幸,还?好是二?楼,没事的?,没事的?。
他这么想着,眼睁睁见儿?子落下来后脑勺砸在立着的锄头尖上?,血立马迸溅开来,仿佛刚开的?泉眼,汩汩往外不停地淌。
他的小孙子站在父亲旁边,愣愣地看着,手上?还?抱着锄头把,奋力地将父亲与几乎镶合的?锄尖分开,血溅到他脸上?,他意识到是他害死了父亲。
锄头是他抱着在玩,父亲落在他跟前,发出一声沉闷的?响。
这是他的?错。
母亲将这责任归到他身上?,终日了无休止地责骂。
缺失家庭主要劳动力,新房的?装修逐渐搁置,生活上?也入不敷出,母亲很快改嫁,留下爷孙二?人。
一个普通的?悲剧,世上千篇一律都是这样的开头与结尾。
整栋房子都没安装空调,暖气也没有,阴森森的?凉往骨子里?渗,水萦鱼进来没站多久手脚就?开始发冷,脸色也惨白得吓人。
黎微拉着她就?要往外走,说是去找节目组换个房间。
水萦鱼被她牵着走出门,路过依旧站在门口的小男孩。
豆芽菜大小的?小孩,像只木偶一样呆愣地靠着门柱,仰着脑袋望着天,天上?是刺眼的?阳光,他因此被刺得眯起眼,却不愿意挪开目光。
水萦鱼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停下了脚步,也拉着黎微不让她再往外走。
黎微疑惑地回头。
“就?住在这里。”水萦鱼说,“不换了。”
黎微有些不愿意,水萦鱼便软下态度劝道:“三天而已,黎微,我没你想象的?那么脆弱。”
黎微小声道:“鱼鱼,乡下晚上?冷,没空调你会生病的?。”
水萦鱼软软地靠在她身上向她撒了个娇,“但是还?有你呀,小黎微。”
她勾唇浅笑道:“我们一起睡,你抱着我睡,不就?不冷了吗。”
黎微脸通红,却还是绷着脸色不愿意松口。
“黎微。”水萦鱼凑到她耳边,用只有她能够听到的声音轻声问道,“你是不是不行了呀?”
特别天真特别单纯的询问,语调娇软,听着都能让人下意识腰酸。
黎微点点头,“我不行了。”
对话进行到这一步,跟在两人身后的?两位摄影师都有些不敢再录,两人迷茫地相互对视一眼,看到对方眼里?与自己如出一辙的寂寞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