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太医院院使郑怀仁扑通跪倒，“药材珍贵，若免费施诊，怕是不出三月就会耗尽啊！”</p>

司帝不答，只是朝殿外一挥手。</p>

四名侍卫抬着一个木箱进来，箱盖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码着数十本手抄册子。</p>

“这是王后亲笔所书《百草录》，”司帝取出一本递给郑怀仁，“记载了十三州境内可采的药材三百余种，连生长时节、炮制方法都写得清清楚楚。”</p>

郑怀仁翻开一看，双手突然颤抖起来：“这、这是失传的《青囊书》内容！还有《神农本草》残卷......”</p>

“王后医术，想必诸位有所耳闻。”司帝语气稍缓，“她愿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只求天下百姓少受病痛之苦。”</p>

年轻官员们已经激动得满脸通红，而老臣们却面色阴晴不定。</p>

“王上！”兵部侍郎冯远突然出列，“恕臣直言，眼下最要紧的是备战！皇帝逃亡在外，蛮族虎视眈眈，若把钱财都用在医馆上......”</p>

“所以才有第三项新政。”司帝打断他，“兴修水利，征调闲散劳力，以工代赈。”</p>

楚柯立即命人展开一幅巨大的绢制地图。</p>

“这是王后绘制的河道图，”司帝指着图上红线，“若按此施工，可灌溉三州七县百万亩良田。”</p>

工部尚书赵发凑近细看，突然倒吸一口凉气：“这、这是要改道洛河？工程浩大，少说需要十万民夫！”</p>

！“不是民夫，是灾民。”</p>

司帝纠正道，“去岁沙河决堤，流离失所者不下五万。给他们饭吃，给他们活干，岂不比开仓放粮强？”</p>

“王上圣明！”年轻官员们齐声高呼。</p>

老臣们却炸开了锅。</p>

“万万不可！”赵发胡子直抖，“征调灾民容易生乱！前朝长明年间就因徭役过重引发民变！”</p>

“那就让他们饿死？”司帝冷笑，“还是等他们落草为寇？”</p>

周晏突然重重叩首：“王上，老臣斗胆问一句，钱从何来？粮从何来？”</p>

大殿瞬间安静。</p>

司帝缓缓坐回龙椅，手指轻叩扶手。</p>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答案。</p>

“抄没柳相府邸，得银三十万两。”</p>

他声音不大，却字字千钧，“清点皇室别苑，得珠宝玉器价值百万。这些……”</p>

他目光扫过每一张或惊或喜的脸：“全部充作新政之用！”</p>

“王上！”周晏老泪纵横，“那是皇室私产啊！”</p>

“现在，是孤的私产。”</p>

司帝一字一顿，“孤，用它来养民！”</p>

楚柯突然单膝跪地：“臣请命督办水利工程！”</p>

年轻官员们纷纷出列：</p>

“臣愿赴各州筹建医馆！”</p>

“臣请编修税制细则！”</p>

老臣们面面相觑，终于一个接一个跪下。</p>

司帝看着俯首的百官，却没有半分喜悦。</p>

他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p>

“退朝。”他疲惫地挥手，“三日后，孤要看到具体章程。”</p>

*</p>

御书房内，司帝揉着太阳穴。</p>

楚柯递上一杯热茶：“王上，今日大获全胜啊。”</p>

“胜？”司帝苦笑，“你看见周晏临走时的眼神了吗？那些老臣不会善罢甘休。”</p>

“要不要......”楚柯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p>

司帝摇头：“杀一个周晏，会有十个周晏站出来。治国不是打仗，光靠杀人解决不了问题。”</p>

他走到窗前，望着宫外袅袅炊烟：“孤现在最缺的是时间。春耕在即，若不能及时分发粮种，来年必定饿殍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