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昼轻轻啊了一声:“他在哪?”
没多久,他推着坐在轮椅的柳如海来到机场,柳如海面色相比几天前又苍白了几分,唇毫无血色,裹了很厚的外套。
他轻咳了几声,将滑落的眼镜扶好,温和道:“听说你今天的飞机,哥哥特地来送你。”
柳如昼淡淡道:“今天风很大,还是早点回去吧。”
柳如海嗯了声:“我妹媳呢?”
“她先去了,工作上的事。”
“行,”柳如海推着轮椅向前滑了滑,仰着脑袋看她:“哥哥会接你回去的。”
飞机上时,柳如昼扭头看层层叠叠的云雾,神情有一瞬间的疑惑。
刚刚他那句话,不像谁骗人的。
可她和柳如海的关系,实在不怎么样。
她记得当初第一次见柳如海,这个少年长得很高,经常打篮球,很结实也很嚣张,成绩单也经常名列前茅,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就是,耀眼。
他太耀眼了。
不经意的回眸便是无数少女的梦中情诗。
柳如海对柳如昼这个便宜妹妹,也没太多好感,不亲近也不疏远。
他自小站在顶端,眼高于顶,极少能有人站在他的眼里,被他记住名字。
如果不出意外,他本该有光明前途,可现在他只能缩在轮椅的一寸空间。
连站起来都困难。
柳如昼闭了闭眼,她对柳如海没有太多同理心,只是对他刚刚的话觉得奇怪。
想了半天没有思绪,飞机在这时落地。
机场里有几个特别显然的人,穿着合身的黑色西装,站的规规矩矩一脸冷酷。
看见柳如昼推着行李出来,其中一人勾掉鼻梁上的墨镜,低声问:“是她吗?”
另外一人将柳如昼真人和照片比对了下,点头。
于是西装男统统迎了上去,柳如昼被他们挡住了去路,皱了皱眉。
“柳总,”为首的人语气恭敬:“我们是鸣阳集团的人,听说您今天来到平芷,特地来接您。”
“现在您是回家还是直接巡查公司?”他们问。
“不用了,”柳如昼看了眼手机,“我自己走。”
几人互看了一眼。
“有问题吗?”她有点儿没耐心。
“没问题,”西装男说:“需要帮您叫个车吗?”
“不用。”她冷淡道。
由于刚刚的插曲,柳如昼被不少人偷偷注视,她翻出墨镜戴上,拨出了姜行晶电话。
几乎拨通那一瞬间,她就看见姜行晶出现在机场。
“我刚刚到,应该没来晚吧?”姜行晶眸光转了一圈:“你在哪呢?”
柳如昼说了个自己的方位。
下一秒,姜行晶视线定在她身上,弯着眼睛朝她走过去。
“我刚刚在收拾新家,等很久了吗?”姜行晶自觉拎过行李箱,歪着头问她:“走吗?”
柳如昼忽然産生了一种,奇怪的归属感。
这个城市她第一次来,陌生丶不知所措丶甚至见到西装男的一瞬间还有一点点的慌张,可所有混乱情绪在看见姜行晶那一刻都消失了。
前所未有的安心。
“新家,是什么样的?”柳如昼问。
姜行晶唔了声,卖了个关子:“到了你就知道了。”
说是城市,其实是个悠闲自得的小镇,红色的矮栋建筑充满年代气息,也有层层叠叠的高楼大厦,混合在一起有种繁华和老旧的割裂感。
她们的新家不是小区里面的公寓,是个两层的独栋小楼房。
从柳如昼提出要到平芷发展,姜行晶偶尔来过几次,挑来挑去选了个这个楼房,全款拿下。
时间紧迫,还没来得及大改装修,只能先短暂的小修一下。
地理位置很好,距离公司走路也就二十分钟,小镇没有地铁,风景宜人,海浪来袭时,甚至能感受到海风的气息。
有个精致的花圃,看得出以前的主人精致呵护,种满了各种好看的花。
但柳如昼都叫不上来名字。
姜行晶一一给她介绍,说:“我猜你应该很喜欢花,还可以再养一只狗,对了,你喜欢狗吗?”
柳如昼没说话。
“你的卧室和以前的一样,但是以前挂在你卧室墙上的那幅画,我忘记带过来了,所以自作主张换成了我的画,你会介意吗?”姜行晶问。
“你画得什么?”
“我临摹了一副一模一样的,”姜行晶说:“没经过你的同意,我不敢挂上我自己的画。”
柳如昼微微挑眉。
姜行晶坦然和她对视。
片刻后,柳如昼先败下阵来,她指指行李:“我想收拾一下。”
“我给你搬到楼上?”姜行晶说。
她们的卧室都在楼上,面对面,一人一间。
柳如昼进到卧室,看到了墙上的画,如果不是姜行晶提前说过,她甚至都看不出来这是临摹的。
那幅画本来也没有多名贵,作装饰用的。
柳如昼敛眸,拉开行李箱,将衣物一件一件挂在衣柜里,最后在行李箱底层拿出个扇子。
这是当初她从李甜甜手里没收的姜行晶应援物,可能是脑子抽了,莫名其妙她给带到了这里。
柳如昼盯着上面的q版人物,不懂粉丝觉得可爱的点在哪里。
可丶爱丶吗?
柳如昼不知不觉看了很久。
忽然,耳边传来很轻地“啧”一声。
柳如昼一顿,擡头。
姜行晶端着杯咖啡,懒懒倚着卧室的门框,低着头,也不知道看她多久了。
柳如昼忽然一僵,将扇子藏到身后。
下一秒,她觉得有些欲盖弥彰。
果然,姜行晶懒懒地,含着笑意的声音:“柳总,你盯着我的照片看这么久。”
她抿了口咖啡,慢条斯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爱上我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