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拿枪戳中了逃亡贼寇的小腿,把他从马上拖了下来,就这么绑在马后面,半死不活地拖到了当地府衙。
清晨的都督府门前,小厮打着哈欠,拿着扫帚清理门前的落叶,看到我们这样大张旗鼓策马而来的凶悍模样,吓得手中的东西直接掉在地上,进门通报的时候差点被门槛绊倒。
良久,肚大腰圆的易州都督才擦着眼睛从里面出来,他眯住眼,上下打量着我们,直到看见地上哀嚎都嚎不出来的人后,才变了脸色。
景宁元年后,地方府衙和军队逐渐有女子任职,数量虽少,但已经并不罕见,可我没想到这从五品的易州都督居然连我和昭阳都不认得。
他看我是领头之人,上前还装模作样地拱拱手,再上前低声让我下马,“这位女将军,您且先进来再说,围观的百姓会越来越多,本官可就无法善后了。”
我睨了他一眼,冷笑一声。
陆惟君下马把人揪起后领推了上去,中间扯到了他小腿上的伤口,顿时地上划出一道血痕,陆惟君逼问易州都督认不认得,他神情忐忑,挺了挺腰,似乎为自己壮胆似的,说:“不认得,此人形状潦草不堪,本官如何认得。”
陆惟君握紧了拳头,指着他说:“当朝五品地方大官,郊野常年匪寇横行,欺压百姓,扰乱商队,乃至截住军队,你好歹也是在大宴时能进宫的官,竟然说自己毫无察觉?”
这人谨慎的很,陆惟君如此逼问,也不生气,反而摸了摸肚子,说:“我这个都督不行,您来了也未必可以,这十余年来,大战没有,小战不断,生出这样的乱子,本官也是有心无力啊,我看你身强体壮,不若您向上面指示一番,把这些人缴了。”
这时都督手底下这些长史司马也纷纷聚在此处,三番四次邀请我们先进去说话,左右是含糊其辞,说是整改,说是解决——只想把我们打发走。
陆惟君被气的说不出话,却完全没有惧怕他们的样子,惹得易州都督又打量了一番陆惟君,问他何许家世,陆惟君道:“东昆陆家。”
他好似是松了口气一般。
东昆之前是昆仑山东脉贵族的总称,后来才演变为陆家,细说起来也是北凉建立后的事了,虽说出了个武举魁首,但也只堪堪够得上新贵的门槛。
昭阳笑出声来,反倒让这肥头大耳的忌惮。
如今这年头,能当上如此威风的女官,尤其是军中的官,家中必然是四方大族,反倒让人谨慎,他又问昭阳,不知她是哪家的女君。
昭阳和我对视一眼,大笑起来,拿枪尖指着他,嚣张跋扈道:“北凉萧氏,正一品勋翊护国昭阳长公主,萧文珠是也。”
昭阳公主的封号代代由女子承袭。
助我登位后,昭阳这封号背后的显赫更上一层,我说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那第二绝对是她。
这些人全都傻了眼,连跪拜行礼都迟缓了不少。
我摸出一块令牌,扔给陆惟君,“从今日起,陆惟君你在此担任都督,等大军行进到此地,帮着昭阳剿贼,顺便从上往下捋一捋,我倒要看看,是什么让他们这帮酒囊饭袋视之不见,听之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