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小,行不过数步。李明珏回身来到她面前,缓缓垂眸,略一弯身牵起她纤白细瘦的手,就着红橘烛火,翻来覆去地瞧。这手滑滑嫩嫩的,她养了好多年,若是做糙了,她舍不得。
「别做粗活啊,红颜。」
话中尾音拖得极长,余味盎然,满存爱怜,如一俊逸温和之人捧着个易碎琉璃怜香惜玉。若不是昏黑夜里的一身酒气,钦红颜恐是要当真了。她倚着墙,不作婷婷袅袅状,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伸手抓住了她衣袖。此一抓不甚明了,虚虚地搭在衣襟上,看似将人挽,又似将狂浪推,终是何意,钦红颜亦不甚懂。
她朱唇一勾,回道:「襄王殿下管得真宽,连我做什么活都要管。」
枕屏被踢上一脚,李明珏搴帘搂住了纤腰,一身柔软就势往怀里压。
「管的。」
她不徐不疾,低眉打量了怀中人儿。钦红颜今晚穿了一身云峰白睡裙,姣好身材隐隐其下,不知怎地今日这手感让人格外燥热。咫尺之间,钦红颜抬眼正撞上了她的目光,刹那心尖灼烧,迫不得已一垂首,尽数显现眉间风韵,同婉转素然杂糅在一起,于幽幽烛火间,不同于往日。
这目光想是撞不得,如此一撞,得罪了襄王殿下。
孤烛在侧,酒气盖身,顶白墙更当受用玲珑起伏。钳制之下强捻着梨花嗅芬芳。亲吻,时深时浅,一手把持香肩,一手自下而上抚过背脊,力道正好,既可行拉拢之亲昵,又不见恣睢之蛮横。但当钦红颜稍作挣扎,用力想推开她时,就不是一回事了。
「你不是有想要的吗?我给你。」
热蒸心间,颊烫似烧,钦红颜嘴中有同她不匹配的粗茶味。李明珏并非吃不惯粗茶,只是觉得,此味同钦红颜甚不相配。长久以来,她一直给她最好的,容不得她如此作践,遂遽还酒之浓郁。二味交融,生出难言甘甜,吸与吮之间,回味悠长,顷刻冲融一派窈窕春色。撩人余味骤然点上一缕黑烟闷火,撩动看似不起眼的火星子徐徐撺掇攻势,寻人沉酣之际火速蔓延全身。玉软香温,一捻风流,暧昧在裙角交缠中无限放大,施恩不分厚薄,浅尝与重品,皆作恩典。
暖日花开莺燥,眼下无非是火热同躁动在狂想。
情爱始乱。
李明珏五指环上柳腰,将熟悉的身体掌控在怀中,于以往不同的是,她想去了解不熟悉的地方一探究竟,譬如薄衫之下汉白玉,譬如娇花深处芬芳蕊。这早已不同于一般的偎红袖,她头一回觉得身子由内而外的炙热。七八年来,一腔情绪强抑在苦寒深渊,不过是怕她将李明珞从心中挤走。
少年生爱,浓情款款,不知深几许,不知为何物。时隔多年,李明珏打破铜杯都问不明白她对李明珞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但此时此刻,她对钦红颜的渴求不容置疑,她只想臣服于花蜜的甘甜。
红颜,住我心里来。
红颜,住我心里来。
我是如此地渴求你。
李明珏将柔身托起,宣泄力道。热蒸之下一室香雾,迷离殢雨尤云间,一岫楚山雨意正浓。她沉沦其中,伸手试图解开衣带,而于此时被钦红颜用力咬了一下嘴唇,顿时血流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