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武彻底无言以对之际。
一直不吭声,缩头做小的周鹏嘴唇抖了抖,忽然道:“程先生,能不能安排我去上海,我家还有个婆娘和五岁的儿子。”
张武和堪堪踏进茶楼的程晓东愕然回头。
周鹏手按着腰间:“程先生,你有这个本事,再请你让我在上海做个巡捕,你看行不行?”
张武都懵了:“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
周鹏哗啦一声扯开黑色的警服,往地上一丢。
借这个动作,他爆发了。
周鹏怒吼道:“马德碧的,你们的兵来了,一日搞七八次事情,搞的老子疲于奔命!这边曹先生才走,你们就翻脸不认人。江志青回去了,程先生就得吃瘪。是因为他没兵呗,那我来当这个头炮!”
程晓东这才知道他要干什么,不禁目露异彩。
周鹏接着大步进屋,上楼揪下金钱鼠尾,厉声道:“这里是霸王故里英雄地!咱们不能被人说不道义!你们的生意经我不懂,但是张勋才害了宿迁多少父老乡亲,这就成朋友了?马德碧的,我!不答应!”
说完他狠狠扣动扳机。
澎!
金钱鼠尾的脑袋在他手里炸裂。
尸体滚落阶下。
一地污血。
这是唯一一个,曹先生出事后,站出来为联合洋行发声的人。
程晓东领情。
他放声大笑:“周局长,果然是好汉。我从此认你这个弟兄,这就陪你去接嫂夫人和贤侄,然后咱们现在就回上海,至于你的住处工作,都是一句闲话,我保证你比在这里痛快。”
“行。”周鹏也大笑。
这厮性子发作起来,就是这个鸟样。
另外他是真看不惯张仁奎的这些做派。
洋车随即无视张武等人直接去周家,带了女人孩子。
周鹏关门落锁,给老宅磕了三个头,上车走人。
几辆车直奔南边,到码头上火轮,就往上海。
对此,张仁奎自然是知道的。
他几次想拦,终究算了。
神色黯然的和张武道:“管束军队,再扰民,杀。”
“是。”
“另外,你去上海一趟,去曹公馆,再去李经迈处,带重礼赔罪。怎么说,你都推张勋和马忠以及扬州富商们身上,就说耀宗七七时我一定亲自去,给我弟兄扶灵。”
“我晓得了。叔,其实。。。”
“我也没办法啊。”
张仁奎仰面看天:“耀宗老弟,我是信得过的。他一走,来日陈其美吃了郑汝成,就要吞我!要是联合洋行掌握了我们的钱袋子,那就是生死不由人了!这大概就是人在江湖吧。”
张武这次没吭声。
但想。
当年你随马忠的爷爷当拳民北上,给清军打散后,你南下时卷了马家弟子投徐宝山。
后来那些子弟陆续都战死。
军中对此其实颇有说辞,你才扶了马忠当个幌子副官。
等徐宝山死后,你又吞了二哥徐宝珍的人马,拿到了混成旅中将的头衔。
然后在南北之间摇摆。
这次,你又是这样。
你分明不甘人下而已。
可是,叔。
凡事可一可二,不可三的道理,你是真的不懂吗?
你觉得你骗过自己,就能骗过天下人吗?